刚走上楼过了一个拐角,颜格缓缓呼出一口气,回头看着身后亦步亦趋跟上来的牛头:“你又有什么事?”
“我一头牛害怕,我需要光明天堂的引导。”黎好坏说道。
凭什么,凭你是天使投资人吗?还是强行投资的那种。
颜格自认平时还算是个客观冷静的性子,轻易不会暴躁。
可黎好坏真的是太欠了。
拳头松了紧,紧了松,颜格忍了,白了他一眼,踏上了三楼。
牛头人跟着蹦上了三楼,还走到颜格前面去,倒退着走路,讨人嫌地面朝他说话:“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黑暗力量的侵蚀,要不然,我唱支阳光灿烂的歌给你净化一下。”
颜格:“不劳烦了。”
黎好坏:“我有一~个,一个愿望~长大能播种许多的太阳——”
颜格一把扯掉他的头套,成功让他住了嘴之后,稍稍靠近一些,漆黑的眼仁里倒映出他的轮廓:“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黎好坏终于收起了他调笑的神色,推了推眼镜道:“哪里眼熟?”
“只是眼熟而已,我的脑子并不会存储无价值的信息。”颜格紧紧盯着他,道,“我想过很多你帮我的理由,除了一个最可能也最无聊的理由,其他的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
颜格的脑子能储存什么呢?亲情勾连着他正面的人格,在那之后是堆砌如山的情绪盒子,和各种各样的条件交换。
一个最无聊的理由,一种最常见的可能,一项人类使用了最多诗歌用来描述的情感。
但是黎好坏既没有表现出局促,也没有轻易说出那句言辞,而是笑了笑转而分析道:
“你对这方面感情的态度很有意思,正常人应该会有所猜测,然后矜持地等待关系升温,最后适当地在剖白后做出一些惊讶的表现——你很不‘正常’。”
“我是一名演员,一名役者。对我来说,只要我需要的东西到位,我可以进入各种各样的角色……正义之士、毛头小子、谄媚者、疯子、杀人犯、情人,而我的理性又会站在旁边,看着我的躯壳被这些角色操纵。”
颜格扯着他的领口把他微微下拉了一点,如果不是他眼睛里写满了冷漠,这份动作可以说是充满了情-色的暗示。
“我花了二十七秒说明这一些,是想让你知道,在我身上花费的心思可能不会得到任何你臆想中的结果。”
言下之意——你可以尽情追求,我也乐意接受你的馈赠,可以跟你发生任何关系,但我心里,所有的一切都仅仅是条件交换。
想方设法挑弄一片迷雾,刚刚掀起一块边角,就看到了一整片冰冷的深海。
但是他在炸刺。
那么如他所言,他能演绎一切,那现在表现出来的冷漠是不是也是演绎出来的呢?
就像他编织出来的,守卫在自己真实情绪外,最后的防卫型人格。
黎好坏由衷地笑了:“这算是警告还是挑战?”
“是忠告。”颜格放开他,结束了这段讨论,接着像是什么都没法生一样,走到三楼的安全门前。
“这次猎场对我很重要,请你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已经有了我家孩子的线索,大概率三层的某处就是入口,我必须找到她。”
说着,他打开了三楼的大门,但脚步却定住了。
一尊黄澄澄的巨大机甲堵在了门框外,是一尊六米高的变形金刚。
第三十七章 疯狂的漫展(五
“当黑暗降临, 这片大地就应该得到战争的洗礼。恐惧吧,颤抖吧,你们终将成为黑暗的祭品!”
黑暗使者一直那里孜孜不倦地传教, 坐在楼梯上听她讲的于光毅疲倦地问戴承泽:
“这姑娘的情况怎么比其他人严重一些呢?她平时就这样吗?”
“她平时真不是这样的。”
可能难得中二病一次,就放飞了吧。
这时楼上咣当一响,栓门的声音传来, 颜格扯着黎好坏从楼上飞奔下来。
“准备走。”
“怎么了?”
“三楼的安全通道出口有一只变形金刚。”
黎好坏扯着牛头头套, 出声道:“我需要纠正一下, 那不是变形金刚,是高达。”
颜格:“有区别吗?”
戴承泽小声嘟哝:“我也觉得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日本机器人和美国机器人的区别。”
黎好坏:“完全是两个东西, 你们这话会激怒全世界的胶佬的。”
颜格懒得搭他的腔,想起刚刚直面那变形金刚时, 隔着门槛传来的真实恐惧感, 和那时在醒狮堂前, 面对陶瓷狮子时的一样。
毫无疑问,那就是手工级活偶。
那时他有欲望舞鞋加持,现在则是直面了这种压力。
“我们必须马上走,这条通道上面,正好有一头手工级的活偶堵住了门……不是我们现在能轻易对付的。”
颜格刚说完, 楼上就“哐”地传来一声金属击打的声音,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出来那活偶的巨大轮廓。
于光毅头皮发麻,退了两步,又犹豫道:“那外面的书怎么办?”
“如果不硬闯的话,有两个方法, 一是等,等那些书本自己打完我们再出去;二是我们下去淌水过一层, 找别的楼梯口,和别人汇合。”
话音刚落,和刚才一样熟悉的地震感再一次传来,墙皮扑簌簌下落,时不时传来钢架重重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和舞台垮塌的响动。
这一次他们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地面下沉的压力,足足过了两分钟,才逐渐平静下来。
“不行,下一楼的话变数太多了,这座建筑再沉降下去,我们可能都会被埋在地底。”颜格又否决了刚才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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