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床上的圆圆跳了下来道:“我要晾衣服,没地方了,就把你的被子先收进来了。”
简常念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还是上次那个先动手打她的女生走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别人帮你收被子,连一句谢谢也没有,怪不得没人和你做朋友。”
简常念不是什么特别记仇的人,也记得奶奶跟她说的,要和同学处好关系,但毕竟上周五刚打了一架,还有些别扭。
她背过身去,打算收拾床铺,轻轻吐出一句“谢谢”。
两个人对视一眼,圆圆唇角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又使劲压了下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些。
“还收拾什么,马上要上晚自习了,今晚有班会,迟到了可是要扣班级分的。”
怕什么来什么,晚自习的铃声也响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了宿舍。
“走走走,一会回来再收拾吧。”
简常念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活,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本书,转身就向教学楼跑去。
下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简常念回到宿舍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一摸被子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湿的。
她不可置信地把整个被子翻了过来,被子中央有好大一片水渍,像是有人故意把水倒上去的。
“我要晾衣服,没地方了,就把你的被子先收进来了。”
简常念想起圆圆说的话,气得发抖,猛地一回头,盯着对面坐在椅子上涂护肤品的圆圆道。
“我被子怎么是湿的?是不是你……”
圆圆头也不回,耸了耸肩。
“那我可不知道啊,可能是昨晚下雨淋湿了也说不定啊。”
她话音刚落,寝室里几个人都发出了一声窃笑。
简常念涨红了脸:“昨晚根本就没下雨!”
圆圆“嘶”了一声,把手里化妆品放下,转过头来,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那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弄的是吗?你有证据吗?帮人还帮出不是来了。”
“就是啊,谁知道怎么回事,还怪到圆圆头上来了。”
“圆圆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可没见她往你被子上泼过水。”
“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弄的呢。”
“说不定是你自己尿床啊。”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简常念站在这里,涨红了脸,攥紧了拳头,孤立无援。
她知道即使不是圆圆弄的,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或者说是和这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看着她们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一些谎话,简常念只觉得恶心,无比的恶心。
她的胸腔里积攒着一团怒火,脱口而出,大声喊道:“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尿过床!”
“熄灯了,还不睡觉,吵什么呢!”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宿管阿姨推门进来,大声喝道。
简常念心底涌起一丝希望,张了张口。
“阿姨,我……”
宿管眉头一皱,打断了她。
“怎么又是你,上周打架就有你,多大人了还和同学处不好关系,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有什么摩擦各退一步也就过去了。”
圆圆赶紧站起来说,还把自己从家里带的大苹果塞了两个给宿管阿姨。
“是是是,阿姨说的对,我是舍长,让让同学应该的,熄灯了,都睡吧,也让阿姨休息休息。”
宿管阿姨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拿着苹果心满意足地走了。
“都像你这么懂事,我能少操多少心。”
其他人也都纷纷爬上了床。
“睡觉睡觉。”
离灯最近的舍友把灯关了。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留下简常念一个人默默抱着被子站在黑暗里,微微红了眼眶。
简常念慢慢爬上床,把被子翻了个面,整个人缩成一团,只盖着没有被打湿的那一角。
她抱着枕头,吸了吸鼻子。
简常念想,她有点想外婆了。
尽管才离家没多久。
这种念头在这段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有,只是这个夜晚愈发强烈,也愈漫长难熬些。
两年,只要熬过这两年,离开这里,工作了就好了,等她挣到钱就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她,外婆也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简常念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暗暗鼓励自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缓缓阖上了眼睛。
只是她没想到,用不着两年,离开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个周二的下午。
她正在教室上着课,突然有人敲门进来。
“简常念同学,哪位是简常念同学?”
授课的老师也愣了,年级主任亲自来叫,估计是有什么大事吧,赶紧冲她一招手。
“简同学,简同学,叫你呢,快起来。”
简常念不明就里站起来。
年级主任上下扫了她一眼。
“出来吧,有点事找你。”
简常念摸了摸鼻子,心想。
“能有什么事呢?她这学期的学费交了啊。”
等她出了教室门,才发现走廊上还站着另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一套灰色运动装,有些谢顶,虽然鬓角都是白发,但精神头看上去很是矍铄。
简常念一愣,男人看见她却眼中一亮,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那个,你就是简常念吧?我叫严新远,那天在江北二中体育馆,看见了你打羽毛球……”
提到那天体育馆的事,简常念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警觉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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