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京海脚跟后挪了一下,才又再往前,把门打得更开,先让人进来坐。
他张了张嘴,气息是紧的,“周老师,这么早来有事儿?”
周惜的目光定在他的左脸上,仔细地看了好几秒,接着把手里较小的一个袋子递上前去。
“给你买了药,我不太确定这样的伤用哪个更有效,所以问了药店的人,把能用的药都拿了,你再挑合适的用。”
余京海怔怔地接下那袋子,搁在臂弯里,“还让你破费了,其实不用这些,我都有。”
“那就当有备无患。”周惜不甚在意地温声笑着,随即把另一个袋子也递了过去。
“出去买药的时候看见旁边有早餐店,那家店包子和豆浆都挺不错的,我就顺便多带了一份。”
于是余京海肘弯里又多捧了一个牛皮袋,他垂眼瞧去,这才发现周惜还挺高的。
他有一米九几的个头儿,目测一量,周惜头顶的发旋快能贴过他耳边,就是身子骨看上去单薄了些。
周惜似乎感觉到那目光异常的热,视线散开,随口又问了句,“今天早上也是你值班?”
余京海点了下巴,“今天本来是另个同事,他正好家里有事儿,我就给他替一下。最近有上头领导过来视察,人手本来也挺紧张。你……”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同时伴随着响亮的呼喝声。
“我又回来了,老余,感不感动,哎跟你说直说了吧就是我对象说她追的那个什么明星下午在天河广场那边有什么路演活动,非要把我扒拉起——”
身板精瘦的石延赶到了门口,半只脚堵在门槛上,讶异地瞅着保安室里的两人,不知该进该退。
“咱学院新来的语文老师周老师。”余京海大致给双方介绍了一下,“这是平时跟我一块儿值班的,姓石,石头的石。”
周惜脸上带着笑意,颇礼貌地喊了声“石哥”。
余京海眉头顿时一挑,“你喊他老石或石头就成。”
“没事,就这么叫吧,我是初来乍到的纯新人,你们都是学院的老人,是前辈了,叫声哥应该的,”周惜笑眯眯地说,“也免得喊老了,只要你们不觉得我占便宜就好。”
他长得面善,话也说得和和气气,叫人真不好反驳。
石延平常就爱打听,校内什么小道消息都了然于胸,周惜刚到学校的那天他就知道对方不少的八卦消息。
听说这老师是真的脾气好,当下照了面,觉得果然如此,也不客气地招呼开了。
“不老不老,认识就是缘分,都是兄弟,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周老师,厉害啊,一上来就当语文组组长了!”
说着还给人竖了个大拇指,“你这年纪看着还挺小,没想到真有本事儿啊!小周老师你多大岁数了?”
“虚岁来算是二十五。”周惜倒是没什么顾忌的模样,有问有答,不乏耐心。
“那还真是个小兄弟啊,”石延转头看了看余京海,“现在我们三,老余最大,我比他小个半岁,他可比你大了有十岁吧,再往上凑凑就是整一轮,够差辈了,是吧老余?”
石延是顺嘴那么一说,话不太过脑子,这人是个活跃脾气,一聊嗨就能没边儿地聊。
余京海只觉着这会儿听着聒噪,发闷,被念个不停的年纪差,差十岁,在他心底瞬间就扎了根。
余京海忍不住又看了周惜一眼,十岁的差别,在周惜的脸上明明白白地显示了出来。
他自个儿的皮是又糙又厚,这语文老师的是又白又嫩,没准掐一把还能掐出水花来。
“……对了,小周老师,你大早上的来这儿是干啥来着?”石延还在拉着人聊得起劲儿。
周惜看向余京海,从善如流地答着,“余哥帮过我的忙,他的脸是——”
“对,我不小心磕灯杆子上了。”余京海突然把话截了过去。
周惜有些失神,反应过来便顺着他的话接下,“嗯,我就顺路给带些药来,还有买多了份早餐,量挺足的,石哥也可以尝尝看。”
“嗐,周老师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学校里的,甭管啥事儿,能帮就互相帮帮。谢谢,谢谢啊,不用客气的,也都刚吃过,”石延拍拍肚子,遗憾地说,“现在也没地方塞了。”
周惜微怔地轻哦了一声,眉心稍稍蹙了,似乎是在对自己考虑不周感到懊恼。
余京海也不管猜得对不对,反正瞧着像是这么个意思,他这心尖又闷抖了抖,随后干脆地撂出一句,“我还没吃,正好。”
话说完,胳膊攒动两下,把怀里那两袋子窝得更紧了。
石延顿时目瞪口呆,他这拾金不昧,谢绝送礼的十佳好同事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还没吃?明明从食堂拿回来的那一袋包子几乎全进他肚子里去了。
“那你记得趁热吃,凉了不好。估计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上午有课,先走了。”周惜笑着说完,就被余京海以军姿站法连带注目礼给送走了。
石延眼看着余京海把装药品的袋子收好,接着从另个袋子里拿出了包子和豆浆,还真在趁、热、吃?
他也不是傻子,琢磨琢磨就回过味来,“老余,你昨天去帮忙是帮那小周老师吧?”
余京海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还是没多说。
石延就明白了,他这老实兄弟都会帮人瞒事儿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方便说的,就没再往下深刨,拉了把椅子坐旁边看了又看,有点儿于心不忍地啧了声。
“还真吃啊?你食量什么时候又给涨了,装得下吗?也不怕肚皮给撑破,人小周老师也就那么客气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听媳妇儿话才这么卖力干早饭。”
余京海抬了一下眼皮,没应声,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吃的全是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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