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站稳以后,阿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舒完一口气后,阿稚才发现自己手中临急临忙拽的到底是什么——伯鱼的衣襟。被他那样一扯,伯鱼半边衣襟都散开了,露出一片紧实的肌理来。
他被扯得弯了腰,一手撑在他脸颊旁的墙壁上,身上那股温热的深海气息越发明显了。
阿稚僵硬地抬起脖子看向伯鱼。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伯鱼轻笑了一声:“若是阿稚,故意的也没什么。”
“哇哦——”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声在窗棂响起。
阿稚转头看去,双手支在窗棂上托腮笑看他们的千牵一脸宽容地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阿稚瞬间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伯鱼手指未动,两边洞开的窗页“哐”一声闭上了嘴。
千牵退得及时,那窗页离她鼻尖不过一毫。
她揉了揉被推挤的风刮得有些痛的鼻子,嘀咕道:“啧,恼羞成怒。”
她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绕过游廊,撞上了刚刚沐浴完毕一身温热水汽的傅沈泊。
她停下脚步,替傅沈泊拢了拢衣襟,语重心长道:“男孩子也要注意好好保护自己。”
语毕,还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负手回房。
傅沈泊浅浅锁眉,看向丹绪:“她发什么疯?”
隔着半座庭院目睹了一切的丹绪:“……”不知该说不该说,不如沉默。
周飞提着他的领子,拎进了房里。
*
“阿稚?”伯鱼轻声喊他。
“那丫头走了吗?”阿稚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
“嗯,叫我赶走了。”伯鱼道。
阿稚放下挡脸的手,矮身越过伯鱼,就要往门外冲。
“阿稚去哪?”伯鱼好整以暇地负手转身,“这是我们的房间。”
“我们”二字,被伯鱼咬得特别重。
阿稚干脆一蹬鞋子,转进了被窝里。
伯鱼又轻笑了一声。
阿稚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你不许笑!”
“好。”伯鱼敛了笑声,却没敛去笑意,“师尊说的话,伯鱼焉有不听之理?”
阿稚从锦被里探出半张通红的脸颊来:“你莫要乱喊。”
伯鱼近前两步,坐到床边:“那我该叫你什么?从前我们出门在外都是师徒相称,若是不叫师尊,我该叫你什么呢?”
耳边的声音低沉微哑,羽毛似地撩人,阿稚侧脸擦了擦发痒的耳朵,耳尖红得通透。
伯鱼盯着那红得通透的耳尖,眸色一暗,恨不得将缠绕了自己万年多的心魔尽数掏出,幸而理智尚存,及时拉扯住了。
“阿稚比我虚虚大上一万五千岁,抹去这一万年,即年长五千,差了不足神族寿命的一辈之数。那我该喊你哥哥?还是小……哥哥?”
“阿……阿稚便好。”
“阿稚。”伯鱼从善如流。
阿稚埋头进被子里,头一回觉得“阿稚”二字堪比丝竹管弦之月,能绕梁三月,不绝于耳。
“我……我要睡了。”
“嗯。”伯鱼善解人意地说道,“我陪你。”
“陪……陪?”阿稚差点要将疑问喊噼成唾骂。
“嗯。”伯鱼眉眼低垂,落到阿稚脸上,直把他看得脸更红之后才施施然道,“我打坐陪你,你安心睡。”
阿稚蒙头倒床,一路滚进了最里侧。伯鱼的低笑声又在耳边回响了,他堵住耳朵,心道,小鱼儿真是学坏了,也不知哪个教的他。
伯鱼灭了明亮的烛火,浸在黑暗中听阿稚唿吸逐渐平稳,而后才动手剥粽子似的将锦被重新铺展开,露出那一张泛着红润的白皙脸庞。
他用手虚虚浮在阿稚脸庞上,划过浓密纤长的羽睫,泛着粉色的眼皮,山根鼻梁,红唇下颔,鬓边耳廓,脖颈圆肩。
尔后住了手,定住不动了。
他想起了刚刚得知阿稚以身镇海时的那个发狂的自己,入魔的自己,被打醒的自己,悔恨的自己,疯了似地不顾日夜修炼成神的自己,飞升以后单挑仙界众仙僚的自己,一个一个族群去周旋的自己,亲自召开“六界盟会”的自己,在六界宣扬点苍神君功泽的自己……许多许多的自己,全是没有了阿稚的自己。
这般想着,气息都为之一窒。
“嗯……”阿稚的一声哼唧将他游离的理智拉扯回来。
阿稚蹬了蹬脚,扯落了锦被,将手脚伸了出来。
伯鱼失笑出声,将那些思绪收拢干净。
如今阿稚回来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至于其他的,他不介意徐徐图之,也不介意露出冰山一角,叫阿稚先瞧出些端倪,做好准备。他俯身,将阿稚的手重新塞进锦被里。
阿稚秀气的眉头微微轻蹙,被塞进锦被的手又自己跑了出来。
“阿稚?”伯鱼轻声喊他。
回应他的只有悠长平匀的唿吸。
伯鱼抖了抖锦被,不厌烦地将他的手重新拢入被子里。
阿稚轻轻哼唧了一声,直接将伯鱼的手抱住了,一拉一扯,直接把不设防的伯鱼拉进了怀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锦被。
房里的唿吸突然变得重了起来,伯鱼好半晌才克制住,用指尖撩开了粘在阿稚唇上的一条发丝。
他的发丝。
指腹捏着的发丝发烫似的,有些拿不稳。
红舌伸出,一勾一卷,那发丝被他叼进了嘴里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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