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瘦又高。脸上像没洗干净的调色盘,许多地方都有油彩。但无疑他的五官十分深邃,三白眼上挑,即便穿着怪异不入流西装,他身上也散发出特殊引人想探究的气质。
他的名字叫光。此刻正看着离开酒店门口少年的背影目光灼灼。
侏儒名字叫钱来。
他再次嚷嚷:“光!快走,团长等不及了。我们还要准备演出!”
过了几秒,光才收回视线重新迈开步伐。他咧嘴,唇上残留猩红。嘻笑道:“要演出也是在晚上,别着急。”
“这次不是在村里,噢!那些狗见稀奇又扣不掏钱的村里人,到讨要打赏钱时一个个都散了……”钱来抱怨,像番薯一样的脑袋占了身体四分之一的比例,生起气肤色更是紫红紫红,畸形又恐怖。
他对周围惊奇厌恶视线恍若未闻,继续说:“城里人打赏总会多点,特别是情侣……”
另一伙盯俞渺的还有周江和张秋。他们最近搭档一起监视嫌疑人俞渺,彼此都穿着便装隐匿在人海。戴眼镜的张秋是记录人员,手机不停在便签打着字。
他瞧一眼俞渺,又低头,手敲动键盘。
中心商城附近有许多甜品快餐店,假期天是诸多孩童快乐的聚集地。
迎面而来穿粉色棉袄的小女孩,扎着辫子手里还有一包红豆饼。
包装袋上的logo俞渺十分熟悉。
馥郁奶香飘扬很远,饼子一咬下去满满热乎的红豆馅。
小女孩脸上欣喜,牵着妈妈的手轻轻晃动。
“妈妈,好好吃啊~你也吃一口…”
“乖乖你吃吧…”
母女渐渐远去。俞渺手也揣进兜里走入人群。
那家东西甜的掉牙,也就小孩会喜欢。
—
“9:50买了中华。”
“10:00一个红豆饼,皱眉吃完了。”
“10:05进了耐克实体店,并未试鞋。”
“10:10走出耐克店进入小吃店用早晨,吃的是……”
张秋一边记录一边呢喃。
周江汗颜:“用得着这么事无巨细吗?”
张秋推一推眼镜:“生活中的细节能体现一个人真实性格。”
周江:“那你有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
张秋:“拿到红豆饼时他皱眉,似乎并不嗜甜。”
“进入鞋店,他浏览的是球鞋柜台,证明他是喜欢打篮球的。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
“进入寻常小吃店,店面整洁程度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杂乱。但他没有在意。没有洁癖,随性。坐的位子远离人多的地方,他喜独处,但是又并非是厌恶喧哗。”
“东西吃完了。用自己揣的纸巾擦嘴、纸巾入篓。教养很好。付钱用的不是零钞,看来生活里并不是很细致……”
周江拜服竖起拇指:“不愧是高材生!”
“没什么。”张秋笑了笑,他看着远去被风吹拂衣摆的少年,这个少年周身仿佛与这个世界有着一层隔膜,与人群疏离。
难以想象这是与穷凶极恶帮派关联的人。
就像洁白无瑕的玉放进黑匣。该在世间发光发亮的绝色沉浸黑暗。
他缓缓说:“我感觉…他不像一个坏人。”
周江嘿嘿一笑:“现在不都流行帅哥反派嘛。万一人就是恶人呢。别主观判断了。”
张秋皱眉:“你第一句也算主观判断……”
“害,人走了,我们继续追吧。”
两人跟随俞渺去了很多地。
来到大的地下超市里,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俞渺走到某专区,推车里装上一盒东西。
他俩偷偷摸摸在俞渺走后去看……口水咽下。
尺码……可以。
少年腰肢劲瘦肩膀宽扩,臀窄腿长,难以想象就连那地方格外的……
*
曾经的元城是什么样的呢?
在顾青印象里,它就像一个废料垃圾场。
河水到了夏天总是恶臭难闻,公路坑坑洼洼。商场人口聚集之地缺胳膊少腿的乞丐躺在中央,身前是斑驳的铁钵。
仰头天永远是要压死人的灰白。
不仅是环境,就连人也恶臭腐朽。
顾青和张英两人走在去往经开区片区派出所的路上。
他对张英说:“以前这个城市远没有如今的繁华。”
“你也知道,这个城市很小,也很烂,犯罪率在全国居高不下。以前,别的地方不要的工厂都往这迁。我的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住的房子,在深山里。”
“小时候我和阿紊最爱去田地旁是水沟里捉鱼、螃蟹。那个水很清很清……可是当一座垃圾处理厂建成后,一切都变了。水浑浊不堪,那股恶臭在老家房子里都能闻见。他们给了所谓的赔偿费用……”
“还有,你知道abb这个品牌吧。呵,就是电视广告上那个。我们这的人都不敢喝那些东西。因为他们的生产工厂建在了郊区。就因为他们这个厂,郊区那条河也被污染了。那里的居民很多,闹了几年事情依旧没解决下来。节假日厂会给员工发几件饮料,几乎没人喝……这个城市烂透了,抢劫犯罪随处可见,而人们行将就木。”
“我曾经就读一所全市数一数二的中学,目睹男主任以玩笑的方式拍打女学生屁股,并在考试时又以玩笑姿态解开学生脖颈后绑上的蝴蝶结内衣带子。其他老师似乎有目共睹,曾经班上说去那间办公室与人同行。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退学。传闻她单独进入办公室,那个主任让她坐在了腿上。但是为什么不能将如此道德败坏的人开除呢?我一直心想。受害者沉默,加害者猖獗。生活在这里我无时无刻不在焦虑,那种抓心掏肺的难受融在每一次呼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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