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屏风之隔的另一头,他新室友睡得迷迷瞪瞪地嘟囔道:“奇了怪了,也不知是不是换了房间,不适应新床,我昨晚做了一夜的梦。”
将夜叹了口气,披上外袍,敷衍道:“你梦见什么了?”
室友扒拉着屏风,探出个脑袋恹恹道:“梦嘛,按理说都是乱七八糟的,没啥规律可循,其实也没啥好大惊小怪的,但我昨晚做的梦堪称诡异!我啊……梦见了你新拜的师尊大半夜翻窗进来搂着你睡觉。”
将夜手一抖,腰带怎么也扣不上,唇角都在抽搐。
室友拍了下自己脑袋:“对吧对吧,诡异死了,你师尊怎么可能抱你睡觉嘛?你们昨天才认识,他要是大半夜敲你脑袋三下,让你连夜去神隐峰接受他的传承,我还能信,唉……我这梦也太离谱了。”
“呃……”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梦呢?
将夜冷静了会儿,忽然在他室友面前极诡异地抽动了几下唇角,然后发出非常古怪的笑声。
室友咽了咽喉咙,恐惧地看着他:“你……你没事吧?”
“呵呵呵,没事啊?”
“你看起来……像中邪了……”
将夜瞥眸含笑看他:“是的,我是个中了爱情的邪的男人。”
室友:“……”
将夜眉梢一挑,一个鲤鱼打挺精神奕奕地蹦下床,两人一边洗漱,准备去课堂聆听仙门教义,将夜一边开始编故事。
“朋友,你有所不知,我昨晚也做梦了,但没你那个那么邪门。”
吊足了胃口,在室友八卦的眼神中,将夜一肚子坏水开始往外倒:“我梦见了我那可怜的娇妻,唉……”
室友八卦的眼神忽闪忽闪地发光。
将夜心底憋着笑,一边走着一边长吁短叹道:“你有所不知,我本已成亲,这辈子也没想修仙,只想守着老婆孩子炕头热,奈何我是家中嫡长子。
如今大兴修仙,父命难违,只能被迫抛妻弃子,来这云缈完成家父嘱托,原本想着就走个流程就回家,也好让我父亲死心,让他明白我不是那块料,你也知道我那修为根本不可能被留下,奈何……唉……”
“天呐!”室友惊地吃手手,满眼同情:“你也太难了吧!”
“是啊……”
将夜长叹一声,仰头试图逼出点泪,奈何哭不出来只得作罢,虚假地以袖掩面道:“这一别,不知我那娇妻是否还会倚门等我这个不归人,我倒是希望他能再嫁,把握幸福,不要被我耽误了余生。”
将夜胡话编地自己都信了,还真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室友忽然朝他挤眉弄眼半天。
“你眼睛进灰了啊?”
“没……不是,你……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
他都入戏了……
哦,估计是室友忍不了这么悲惨的设定,再被他说下去就要哭了,室友越是情绪激荡,他越觉上头,忍不住将自己多年看话本的经验杂糅杂糅,干脆再扯点。
“我和爱妻本不是门当户对,我是从一群觊觎他的恶霸手中救下的他,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仙门望族,是不可能被允许迎娶一个我从风尘中救下的小娘子,我那娘子啊他柔弱不能自理,我是一盅药汤一盅补品的才给他调理好身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虽然他比我高那么一点点,虽然他比我老那么一点点,但他长得好看啊,跟个天仙似的,我一见倾心,再见丢魂,再再见能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那啥……你能别扒拉我袖子嘛?我出门没带多余衣裳,扒拉坏了还得去山下买。”
“不……不是,你回头看……”
“是!你说的对,我回头一定要回去看看他,也不知分开这么久,他现在可有想念我唉……”
将夜说得抑扬顿挫,颇有茶馆说书先生那风格。
瞧室友都被他感动地脸色大变了,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才长吁短叹地对室友摆摆手道:“你不用劝我,我放下不他,等一有机会,哪怕是不做仙门弟子,要与家族,与世界为敌,我也要带着他四海为家,做一对亡命鸳鸯!”
室友脸色愈发诡异。
“你有娇妻?”
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将夜心底一咯噔,三魂去了七魄,脑袋嗡嗡,浑身觫然。
面前的是室友苦瓜似的脸,声若蚊蝇地咬牙道:“我提醒过你的……”
将夜咬牙:“哪有啊?”
“我让你回头看的……”
“呃……”逃不掉了,编瞎话被他师尊撞见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编造的故事问题不小,很有一种「渣男谈论外室被正妻撞破」的尴尬。
本想着这话虽混蛋,但只要他解释清楚这故事里的「娇妻」原型就是他师尊,顶多晚上被爆炒。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呵呵呵……
但是一回头,除了他师尊那张阴沉的面容,他还看见了一排长老的尴尬面色,以及……被惊地目瞪口呆的众多仙门弟子。
呵呵,人来的还真挺全乎哈……
将夜强颜欢笑,企图忽略这种大型社死现场。
双唇开开合合半天,还是觉得现在解释撒娇都不合适,只能颤着腿,闭了闭眼,觉得迟早要死在他师尊床上。
“师……师尊……”
云谏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情绪,让将夜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百年前刚认识云谏的那会儿,吓得腿抖地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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