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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君后(古代架空)——素千絮

时间:2022-10-09 08:56:43  作者:素千絮
  邵望舒脸色苍白如纸,身后的疼痛使他几欲昏死,握着缰绳的手不住地哆嗦,骑在马上的每一瞬都在煎熬,他合该躺下来休息片刻,然而他一刻不敢停歇。
  毕竟他刚刚才睡-了皇帝,何等大罪。
  邵望舒的酒劲儿过了大半,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暗骂自己喝了两口马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爱慕皇帝大半年,三月前向他表明心意,可秦嘉谦似乎还沉浸在两人从前的关系中,总拿他当小孩子看,难以挣脱。
  他饱含暗示对秦嘉谦道:“臣不想唤您兄长了。”
  邵望舒羞涩地把手背在身后,在心里疯狂期待:懂了吗懂了吗懂了吗?
  “嗯?不唤兄长?”秦嘉谦怔愣,琢磨半天:“虽然朕只虚长你九岁,但你若坚持,叫父皇…… ”
  邵望舒豁然抬头,瞪圆了眼睛。
  秦嘉谦满脸不乐意,但他素来对邵望舒有求必应,已成了习惯,只好勉为其难道:“也、也行吧。”
  秦嘉谦羞耻得耳朵绯红,见邵望舒僵直在原地,久久不动作、不谢恩,似被喜悦砸晕了头,情不自禁伸手抚邵望舒的头,心中满是怜惜,到底是个失怙失恃的孩子,长得再大心里还是惦记着想要个爹,遂道:“想要爹怎么不早同朕说呢?”
  邵望舒不可思议道:“陛下以为臣想要的,”邵望舒顿了顿,表情扭曲,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难道、是个……”
  邵望舒最后两个字走了音:“爹吗?”
  邵望舒初次表明心意稀里糊涂败北,秦嘉谦更是快刀斩乱麻,直接给他皇子待遇,给了封地,择日出发。
  离别前夜,两人心里都不大痛快,各自都装着事,邵望舒脑子里一会儿想着那句「父皇」,一会儿又琢磨派他去封地,再蠢也想明白这是他无声地拒绝,同他坐在一处说不出半句话,离愁别绪上心头,相顾无言,只一味喝酒。
  酒一盅盅下肚,不过半个时辰,酒坛空了几个,酒樽倒了一地,两人皆昏昏沉沉,分不清是谁先醉,也不知谁先动了手,总之等邵望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秦嘉谦怀里。
  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记不得谁先动手,但邵望舒思忖,自己心怀不轨,一脑子废料,秦嘉谦却是光风霁月坦坦荡荡,必定是自己先不规矩!
  大祸已经酿成。
  邵望舒头皮发麻,这要是被抓回去,嘶——
  为了逃跑,他不敢乘马车,随手牵了匹马便开溜,身后本就疼,一路颠簸更疼得龇牙咧嘴,邵望舒小声地一口一口吸凉气,眼泪险些给疼出来。
  邵望舒驾驭着马穿过城主道,想走最快的路径离开京城,夜间城中无行人走动,除了身后有追兵,也算得上畅通无阻,邵望舒一柱香的功夫便从皇宫逃蹿到城门口。
  出了城门,把马一丢,随便找个山野之地藏他一晚上,兴许还能多躲几天。
  邵望舒回神,定睛一看,城门口摆了好几排拒马,跳得过一个,跳不过其他,撞上去马必受惊。
  他猛地拉缰绳,马前蹄腾空,被缰绳引着在原地打转了大半圈,邵望舒无意碰到伤口,当即疼得掉了一颗泪。
  造孽。
  “邵公子。”拒马左右两侧的街道上缓缓响起马蹄声,两队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慢慢走出来,“请。陛下在等您。”
  邵望舒回头,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跟了上来,追兵们训练有素地在邵望舒身后形成了合围圈,将他困在中间。
  今儿禁卫军当值的是管磊管将军,管将军是邵望舒的老熟人了,“公子,你老实些吧,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定要捉你回去问罪。你且安分点,别拱火了。”
  管磊冲街那头点了点下巴,便有几个士兵牵着马车出来,“公子,请吧。”
  管磊特意交代士兵:“打死结,回头进宫用剪子剪开就行,对付他,”管磊扫一眼邵望舒,把自己多年斗智斗勇的血泪经验相授:“但凡敢松个口,他就能跑没影,回头咱们都交不了差。”
  管磊催促:“怎么绑得严实怎么来。那边那个结不行,他会解这种结,绑不住。换死扣结。手上多捆两道。”
  邵望舒狠狠瞪他。
  “瞪我也没用,”管磊光棍得很:“臣可不是陛下,不吃这套,您啊……”管磊把他的脑袋塞进马车:“老实跟臣回去吧。”
  管磊坐在马车外,亲自当车夫,管磊快活地吹起口哨,轻快的口哨声在夜空中回响,“哎哟,你也有今天,阿哈哈哈,驾——”
  邵望舒忿忿地对着车四壁踢了一脚,车摇摇晃晃,管磊笑得更开心了,平时都是邵望舒上蹿下跳地折腾他们,竟也有他能翻身的一刻,爽。
  太遗憾,今儿没带画师出来,记录这美好一刻。
  邵望舒是被人五花大绑着扛进宫的,秦嘉谦此刻正在含章宫等他,灯火通明,一排排禁卫军把含章宫围得水泄不通,尽是肃杀之气。几个小黄门站在一旁等着。
  邵望舒痛苦地闭上眼,要完要完。
  邵望舒绞尽脑汁地回忆睡皇帝是什么罪名,把国法宫规都过了一遍,才想起,哦,编撰国法和宫规的人没想过还有这种事,没把这条写进去。
  管磊把他放到地上——当着秦嘉谦的面,他很收敛地没敢把邵望舒直接丢下去,“回陛下,公子带到。”
  “下去吧。”说话的是秦嘉谦的贴身太监、皇宫的大内总管来福公公。
  邵望舒漫无边际地想:“砍他脑袋应当不至于,发配边疆倒是有可能,丢他进牢里反省也正常,等等,”邵望舒想到一个心惊肉跳的可能,“大内禁军都来了,这不得摁着他挨廷杖么?”
  嘶——
  邵望舒栗栗危惧,身后疼得要死,再挨廷杖还得了。
  邵望舒决定先发制人,尽管被捆成了一条蚕蛹,不妨碍他咕蛹出一个躺在地上的「下跪」的姿态,头抢地,一叠声道:“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绕臣这一回,臣愿去牢中反省三五年,直至陛下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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