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也不健康,她和他一样要死掉了。
恍惚间她失去了意识,可存余的一点听觉让她听见了自己丈夫纪成君的声音。
似是在和那位仿生医者吩咐什么。
“我爱人研制的那批治疗狂躁症的药物是否可以投入使用?”
医者回复道:“纪先生,那批药物的确有控制人的意识与复刻鲜血的功能,但副作用也是无法逆转的,注射药物也许会令您的妻子死亡。”
纪成君的声音格外冷漠,朝衡听见他说:“我要保证我儿子的生命安全,他必须活下来。”
“先用我爱人的身体做实验吧,如果她活下来了,再将药物注射给我的儿子。”
失败了。
他的妻子变成了神志不清的怪物,妻子咬了仆人,仆人咬了家人,于是病毒蔓延开来怪物肆虐,纪家动用武装力量将怪物们赶出了观音城,他与春夜城、狂欢城的财阀进行联手垄断了近乎百分之八十的土地。
他用本家的金钱与能力重建家园并创造出足够安全的保护屏障。
纪成君成为了观音城的英雄,他的妻子却代替他成了罪人。
他的妻子为观音城征战一生而拼命守护,病毒爆发,他却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而选择让已逝妻子来承担他的罪恶与骂名。
他的儿子自己查明了真相而与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进行了决裂,十年没有回到观音城。
纪岷疆遗传了他母亲的狂躁症,但更难以控制,每每发作便会痛不欲生充斥杀戮欲,他儿子活下来了,但代价是人类的沦陷。
这都是他自己犯的错。
纪成君这样想。
“有财阀在帮助我们!”
贫民冲垮了防护栏杆,纪岷疆阻止了军队的击毙任务,他们认为纪岷疆是来救他们的,第一财阀如果对他们施与援手,那么这场阶级战争简直会轻而易举。
纪岷疆站在原地,他的指尖在滴落鲜血。
贫民们士气高涨地将栏杆踩断,他们冲撞着军队往里侵占,他们以为纪岷疆是来帮助他们的,可纪岷疆握着自己那柄银色枪支。
——砰!
子弹急促朝一个贫民的头颅而去,就像方才击毙谢臣那般果断。
纪岷疆身后,白玉京的会议大楼开始坍塌,霎时间火光冲天伴随机械被墙壁石块所压折的巨响。
虚拟保护屏障发出崩坏的警报,观音城的最高战斗警戒被拉响。
破空响彻整片大地。
生化实验室那批被关押进营养舱的怪物们骤然睁开了双眼,它们用强悍的躯干冲撞开舱门,研究人员们被它们撕成了碎片,一块一块的肉块又被它们啃噬。
咯吱。
咯吱。
心脏与眼珠被它们踩碎迸溅开来透亮的液体。
它们把所有人都吃完了依旧感到饥饿,于是它们互相看着对方,露出了阴森的獠牙。
互相撕咬中它们冲撞到了过道,巨大可怖的躯体轻而易举就能踩碎试图阻拦它们的人类。
与此同时,长墓城天井的屏障也在被怪物冲撞着,已然出现了碎片,小孩抱着熊玩具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他哭泣着,母亲要将他送进那条地下通道,通道狭窄只能一个一个地通过。
——哐当!
沉重的碎片落在地面,泛起了浓重的脏灰,那个神庙是用来放置一尊神像的,被那位男人加以最高级别的保护,人们尖叫着推挤着前后的人试图尽快进入那个神庙。
小孩的妈妈被人踩在脚下,嘴一直汩汩流着血,四肢都被踩断了,以一种畸形的模样映入小孩的眼。
小孩怀里的熊娃娃也被人踩出了棉花。
他双眼失神已经忘记怎么讲话了,在拥堵的推搡与尖叫哭泣中他抬眼,缓缓看向已经破碎了一半的天井。
长了三个脑袋的巨型鳄龟张开密密麻麻的獠牙,舌尖全是人类的四肢。
哗啦。
牙上的眼珠掉落下来,砸在了小孩的鼻子上。
他看到有长了翅膀的,身体透明化里边全是骸骨的巨蟒盘旋着上了观音城,那座浮空城遍布火光与爆炸。
数以万计的怪物将天棚尽数掩盖,绝望的黑暗降临。
长鸣与嘶吼在恐惧中响彻云霄,巨大残忍的怪物们冲破了长墓城的屏障。
一只蜘蛛往下一探。
咯吱。
轻而易举就咬碎了小孩的头颅。
末世降临。
高达十米的无头怪物手持斧刃割断了高楼大厦,遍布血管与骨骼的横截面脖子正在流血。
滴答滴答。
它身后是火光冲天和车鸣轰炸。
直升飞机被巨蟒绞碎,人类的血从半空泼洒下来。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人没了行走和奔跑的能力,他们在塌陷燃烧的跑车里大喊哭泣,他们看着前方有新的感染者在啃噬人类,肠子与内脏都被感染者胡乱塞在嘴里咀嚼着。
观音城已然沦陷。
赛丽本该乘坐朝家的车赶往最终的庇护所,但她突然想到什么,她半路折回进了已经成为废墟的白玉京。
三个城市的领导者与核心人员都在此被军队严加保护,可怪物们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意料,他们在半空过得太过安逸于是不知道地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枪炮根本击不破怪物们坚硬可怖的外甲,它们嗅着人类的肉味而极具贪婪和兴奋,密密麻麻的阴影将观音城的光亮尽数压死。
巨大的嘴一张,便咬碎了试图攻击它们的人类。
一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
骨头都被咬碎了,脑浆迸溅开来到了赛丽的脸上。
她进了废墟,在高达一千度的燃烧里她的机械躯体开始融化,由铁制成的眼珠掉了出来,她弯腰将眼珠安了回去,凭着记忆找到了生化实验室。
那份被研究所人员夜以继日才研发出来的疫苗还在那里,不能就这么被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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