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山凶神恶煞,金銮殿笑里藏刀,梁仲韬要吓死了:“贤侄,容我等筹措筹措。”
“好,我还要去拜访其他叔叔伯伯,你们替我爹保管了这么久的家产,我要好好登门道谢。”金銮殿这个活阎王要走了,走之前对梁仲韬说:“明天我还会来。”
金銮殿不是个坏蛋,但他也已经没有好心肠了。
金銮殿见了所有人,他知道那几个老狐狸不会惧怕自己,并且会想尽办法欺压他,所以金銮殿对李钧山说了一句话:“如果姓梁的不肯就范,杀鸡儆猴就是了。”
梁仲韬没有辜负金銮殿,次日好酒好菜招待了他,并且给他置办了一处宅子,希望先将他安抚下来,还债的事情从长计议。金銮殿也大大方方住进去了,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金銮殿忙活了几天,唱够了戏,晚上准备在府邸休息。他前脚刚走进厢房,李钧山后脚跟了进来。
李钧山总是不修边幅,金銮殿看着他,感觉他不太讲卫生:“你来干什么?”
金銮殿脱掉大衣,坐在床边,床垫是新棉花绒织的,很软和。金銮殿弯腰解开鞋带,抬腿一踢,把鞋子甩飞了,然后仰面躺在床上。
李钧山嘿嘿地笑:“金少爷,这个钱咱们该怎么分。”
金銮殿不拿正眼看他:“怎么分?钱到你手里了吗?”
李钧山瞧他在外面要钱的时候沉稳肃静,回到家中就犯蔫,于是坐在床边敲打他:“钱到手是早晚的事情!”
金銮殿用脚蹬了他一下,不许他坐在床上。并且忽悠他:“之前咱们可说好的,只要你肯造沈正嵘的反,钱要多少有多少。”
李钧山咧着嘴笑,眼睛都弯成月牙:“自然,钟将军的女儿犯了谋害督军的大罪,他不反不行了。我跟着他,自然要反。”
金銮殿瞪了他一眼,他心里还有些怵,怕李钧山拿了钱之后,把他杀了一了百了。所以他不打算把钱从梁仲韬等人手里要回来,一来这么大的财富,根本不是李钧山有福消受的;二来他要把钱握在自己手里保命。
金銮殿道:“你知道梁仲韬只是一个小小处长,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倘若强取豪夺,无异于杀鸡取卵,你不要着急。”
李钧山不明白金銮殿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他是磨磨唧唧的性子,又不能逼迫,一逼迫就要着急。他咬牙一点头:“好,金少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钧山转身离开,金銮殿就把床单给掀了,想起李钧山胡子拉碴的模样,就感觉床上有跳蚤。
金銮殿的姑姑也在天津城中,他近日闲来无事,便去乡下探望,并想告诉姑姑这个喜讯。金銮殿去到姑姑的住处,人并不在。他猜想姑姑可能去承天寺中烧香,便去寺庙里找她。
金銮殿在承天寺里,又遇见了那个残废青年,不过这次他没有瘫在床上尿床,他开始拄着拐杖极不协调地锻炼走路。
金銮殿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着,他不加掩饰看向对面的残废青年,心想他可真惨。看了两眼,金銮殿垂下眼睛收回目光,因为青年已经觉察到他的目光了。
青年认出他来了。因为第一次见金銮殿的时候,他尿裤子了,很丢人,丢人的事情就记忆深刻。
整日呆在寺庙里,又瘫痪在床上,苏少九半分乐趣也没有。周围的大和尚一个比一个寡淡,不如对面的青年鲜艳有活气。金銮殿穿了一身板正熨贴的西装,脚上踩着一双意大利时兴款式的花皮鞋,很夺目。
苏少九给自己找乐子解闷,喊了他一声:“喂!”
金銮殿扭头看向他,不明所以:“你叫我?”
苏少九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一下:“除了你还有谁。”
苏少九费力抬起拐杖,遥遥指向他的皮鞋:“山下都流行这种皮鞋了吗?”
这双皮鞋是在奉天街上买的,金銮殿只是瞧着好看才买来的,不知道流不流行。但看青年的样子,一身僧袍,手腕脚腕缠着几圈白布,残废这么久,想必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金銮殿随口答道:“是罢。”
苏少九把右手的拐杖放到左边腋下,把手探进袍子里掏了掏,一无所获,他道:“你帮我买一双,钱我日后还你。”
金銮殿可没有闲钱闲时间帮他下山去买一双鞋,于是回绝了:“我没有空,不能帮你。”
苏少九拄着拐杖来到金銮殿面前,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冷酷和狠厉,因为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大难不死,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金銮殿面无表情道:“我管你是谁。”
苏少九冷哼一声,抬起拐杖打了金銮殿一棍,因为他的手脚筋被人挑断了,最近还没有修复回原状,所以手腕软绵绵的没有力道,打别人一下跟闹着玩似的。
金銮殿不理他了,转身离开去上厕所。
等金銮殿回来的时候,路过拱门,看到另一幅光景。花坛上堆满了各种糕点水果,一大捧鲜花,还有一位美丽小姐围着苏少九打转。小姐穿着一件粉色白领的羊毛大衣,大衣的毛很柔顺,微微抖着太阳瑰光,她周身一派贵气。她正绘声绘色给苏少九讲述山下的事情。
等小姐微微侧过脸,金銮殿认出了她。她是经常和岳关山一起顽的人,几乎和岳关山形影不离,金銮殿在上海美容沙龙和南京秦淮河边都见过她,还把她错认为岳关山的新女朋友。
她是金瑶小姐。
金銮殿狐疑,岳关山说金瑶小姐有她的心上人,难道她的心上人是这位半死不活的残废。
金瑶迎着阳光向花坛边走来,拿起一个橘子,转身给苏少九送去:“苏哥哥,你尝尝这个,特别甜。”
金銮殿暗暗猜想青年的身份,岳关山和金瑶的父亲都是江浙总督苏其正的部下。以金瑶的身份,应该不会青睐一个草包。金銮殿断定这位“苏哥哥”身份显贵,大抵是苏其正的儿子或者侄子。
如是这般,眼前的残废已然变成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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