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管家打着采购秋冬物品的名头,载着金銮殿大摇大摆离开葛府,他这样明目张胆毫不遮掩,反而无人怀疑。
第50章 51.讨债鬼
金銮殿来到北平,葛青云的算盘早就打的劈里啪啦响,他膝下无子,金銮殿没有亲爹,正巧配作一对父子。葛青云暗暗跟龙天下较起劲来,撸袖攘拳要把金銮殿抢到他膝下去。
龙天下也不是傻子,葛青云打完龙彧麟的主意,又开始谋算他的金子,他必然不愿意。
一个喋喋不休,一个装聋作哑,殊不知,金銮殿这尊大佛早就不在葛府。
黑夜静谧,鸦青色的天空像个穹顶罩着四野八荒,朦胧月色映衬着乱葬岗。没有野狼哀嚎,没有怪叫,只有一铲子一铲子刨土的诡异声响。
就在刚刚,金銮殿的脑袋被刘管家砸出一个血窟窿,而他出于本能,死死勒住刘管家的脖子,看样子是把他勒死了。金銮殿在给刘管家埋尸,秋风瑟瑟而来,金銮殿并未感到阴寒,阵阵凉风反倒舒缓了他身上的燥热。
这番打斗突如其来,金銮殿惊魂未定,他像是昏睡了许久,脑袋懵懵沉沉,然后被人一砖头砸得头破血流,也给砸清醒了。金銮殿眼前一片迷蒙的红,刘管家凶神恶煞的样子映入眼帘,金銮殿先是愣住,听他嘴里诅咒着“金銮殿坏他的好事,不得好死。”
下一瞬间,金銮殿什么也没想,他探手摸到刘管家放在地上的铁锹,一棍杵在了刘管家的小腿上,刘管家嚎叫一声跪倒在地,金銮殿扑上去,与他缠打在一起。后来,金銮殿打死了刘管家。
直到把坑刨好,金銮殿才冷静下来想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害我?”
刘管家自以为金銮殿窥探了嘉嘉的身世秘密,要杀他灭口,金銮殿浑然不知,因着本能下手重了些,把刘管家打死在了荒郊野外。
金銮殿把刘管家埋干净了,环顾四周才发现不远处就是乱葬岗,原来刘管家早预谋着把他丢到乱葬岗去。金銮殿心头一凛,也不想知道是何缘由让刘管家起了杀心,他望着空荡荡的四野,只觉得人心叵测,就连一个无冤无仇的管家也要害他!
金銮殿形容狼狈,一脸的血,一身的土。他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心里萌生一个念头,他要去天津,找李钧山来。
两人原已商定好,去天津拿回金钰霖的财产来招兵买马。李钧山看不惯金銮殿那个优柔寡断的做派,早就先行一步打探清楚。这金家的资产确实肥的流油,可惜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旁人夺了去霸占着。凡事讲究个师出有名,李钧山带兵去抢,那叫土匪强盗。金銮殿上门去要,那叫物归原主。
金銮殿去了天津,立马给钟宪武写了一封信,大致内容是说:沈正嵘被人豁了肚子,想必命不久矣。钟宪武和李钧山联合造反已是定局,趁沈怀璋回到奉天之前,请钟宪武务必坐稳奉天督军的位子。李钧山要兵要马,速来天津。
李钧山就等这句话,消息传到奉天,李钧山带着自己的人马,马不停蹄赶到了天津。
局势混乱,街上的百姓只看见,又有官兵进城了,来的是什么兵,不知?进城做什么,也不知?只是避而远之,唯恐惹上麻烦。
以奉沈正嵘之命前往上海,途径天津落脚为由,李钧山以护卫队的姿态大摇大摆走进天津城。
金銮殿已经为李钧山前后打点好,二人在旅馆碰面,待他修整一晚,第二天就可以上门索债。
金家祖上靠倒卖烟草发家,金钰霖更是极有本事,他最风光的时候,上至租界的领事裁判、警局里的洋人探长,下至官府衙门、商会总长,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可惜人死如灯灭,风光一世,到头来作了土,非但妻儿吃苦受难,就连家产也被人蚕食干净。
金銮殿连日奔波,晚上睡了个好觉,天刚蒙蒙亮,他起身梳洗,特地找了一身长袍换上,恐怕金钰霖的旧相识认不出他来。
李钧山好整以暇,早就在金銮殿房门口等着。金銮殿刚走出房门,李钧山拿着一件墨绿大氅上前,披在了他肩上。
“排长。”李钧山不怀好意笑说:“不对,今天该尊称您一声金少爷。”
金銮殿斜睨他一眼,瞧他毕恭毕敬,越发觉得李钧山好像一条狼狗。永远喂不熟,永远冲你呲牙咧嘴,随时要吃了你。
金銮殿自己系好大氅,墨绿的颜色衬得他肤色如雪,他精神气好,嘴唇也红润。唯独有一点不好,这件大氅是身怀璋的。沈怀璋离开奉天,李钧山鸠占鹊巢,连沈怀璋的公馆也要霸占,就差把他的军衔也霸占了。
金銮殿现在和李钧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理会他阴阳怪气,反而和颜悦色,边往外走边说道:“李钧山,你知不知道上海有个地方叫仙乐斯。”
李钧山草莽出身,成年之后便在东三省辗转打仗,他倒是去过风月场所找乐子,没听过这么洋气的地名:“那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金銮殿吊着他:“那是上海有名的销金窟隆,达官显贵最喜欢的消遣场所,里面的歌女很美,那里还能跳舞赌球赛马。”
李钧山的直肠子不转一点弯:“你和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呢?我现在只想要钱。”
金銮殿问道:“你要钱干什么?”
李钧山道:“买兵买马。”
金銮殿又问:“买兵买马干什么?”
李钧山道:“打仗。”
金銮殿道:“打仗干什么?”
李钧山道:“要钱要权,要吃要喝,要玩要乐。”
金銮殿笑话他:“你只知道有了钱要吃喝玩乐,却不知道吃喝玩乐的好地方,那你怎么享受。”
李钧山挑了一下浓眉:“哦,你是大少爷出身,懂得吃喝玩乐是么?”
金銮殿故意刺激他:“是啊。别看我现在和你站在一起,我爹是津门阔少,我娘是前清的格格,我干爹是龙门总舵主,大哥是直系总督的女婿,放在以前,你想给我提鞋都不配。”
李钧山最恨别人贬低他,金銮殿又说他是土包子,又说自己不配给他提鞋,他偏要让金銮殿看着自己怎么风光无限。李钧山跟在他身后,心里堵了一口气,脸上还笑盈盈的:“看来金少爷是瞧不上师长这号人物,他好歹是督军府的少帅,都不配往您跟前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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