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彧麟被他噎住:“但是……”
金銮殿道:“你也别再说我走我爸爸的老路,我从没见过他 ,我走什么路和他有什么干系,他作歹作恶,死在谁手里都是个死,和他惹不惹男人没牵扯!”
龙彧麟的陈腔滥调已然不顶用,他还想再说什么,搜索枯肠已经无话可说。有些话心里想不清楚,说出来也全然乱套,他就差把心肝肺腑掏出来晾在金銮殿面前,让他自己看看明白,就连心眼儿都对他好。
龙彧麟盯着金銮殿的侧脸,温吞吞道:“那大哥走了,你舍不舍得?”
金銮殿斜着眼觑他一眼:“你舍不舍得我?”
龙彧麟真情实意的:“我舍不得。”
金銮殿也作罢:“我也舍不得。”
两个人总是好了又吵,吵了又好,没完没了。
龙彧麟在葛宅里小住了几日,别的没干,净听葛青云训斥他了。这老头子满身的暴脾气没处撒,找到一个出气筒,非得往死里敲打。葛芸姝一天不回家,龙彧麟在葛青云眼里一举一动都是错,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不说不做也是错,横竖不是人。龙天下也看不下去龙彧麟受这些窝囊气,他让龙彧麟赶紧收拾东西去上海。
龙彧麟慌慌张张回来,匆匆忙忙离开。没有龙彧麟在眼前晃悠,葛青云那尊大佛才清净不少。
秋日里晴天高,宅子里闲人多。说起龙彧麟回上海的事情,葛九霄总担心那个孩子:“龙哥,小麟他自己回上海,势单力薄的,多危险。”
龙天下也不知此去几分凶险,佯作不在意,阖了眼睛道:“小麟有分寸,我让他先去拜访一些旧识,到时候自会有人帮着参谋。”
葛九霄这辈子没有吃过大苦头,龙门和杜门的深仇大恨也与他无关,目前他最大的苦头来自沈惠珍的打骂,其次是嘉嘉的怪病。龙天下说什么他也不反驳。
龙彧麟一走,金銮殿又打起自己的算盘来,不知那李钧山在兴什么风、作什么浪,也不来找他,答应他的事情可还没有办成。
金銮殿边想对策边踱步,可不能轻易放过沈怀璋,自己被他折磨的要死要活也就算了,沈怀璋害死了白弘麒,这仇要是不报,金銮殿心里要惦记一辈子。
金銮殿漫无目的地在葛府溜达,不知不觉跨过了一道石拱门,宽宅大院里一个丫鬟仆人也没有,东厢西厢全都门窗紧锁。金銮殿忽一抬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看周遭环境,应该是葛府雇工和佣人住的地方。
金銮殿转身离开,恍惚听到了沈惠珍的声音,沈惠珍的声音又细又尖,情绪也很激动,似乎在与人争辩。金銮殿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也没打算听清楚。
金銮殿前脚离开,沈惠珍推开了房门。沈惠珍看见拱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心里顿时慌了,匆匆忙忙跟过去看,看见金銮殿,她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沈惠珍抬手摸了摸发髻,清清嗓子稳住了神,喊住了金銮殿:“你——”
金銮殿躲不掉了,转身喊了一声“婶婶”,沈惠珍并不待见:“我来和刘管家对对月账,你来这里做什么?”
金銮殿如实道:“我闲来无事,就在府里转转,路过这里,瞧见没人,这就走了。”
二人没再说话,金銮殿离开后,沈惠珍越想心里越不安,转身回到厢房里,锁严了房门。
房间里没别人,只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这刘管家也不是外人,是沈惠珍的表哥,在葛府里当差有十四五年了。沈惠珍把看见金銮殿的事情告诉了他,管家有些惊愕,尔后宽慰道:“不打紧,只当没见过他。”
沈惠珍当即发起脾气,压着嗓门道:“都怨你!我早就说让你带嘉嘉走,现在可倒好,嘉嘉长这么大了,她还能再认你这个爹?我真是造孽,当初该勒死了她。”
当初葛青云在外带兵打仗,家里上下可全凭沈惠珍做主,表哥来投奔她,这么一个近亲,沈惠珍当然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仅让他做了葛府的管家,还给他生了一个嘉嘉。嘉嘉越长大,沈惠珍越不安,她的报应都报应到嘉嘉头上去了!刘管家说并非赖着不走,嘉嘉体弱多病又不似寻常孩子,在葛府做三小姐,最起码能被人照顾周全。因着这个理由,沈惠珍一再妥协,可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瞧他表哥这副德行,沈惠珍又开始闹,攥着拳头往他身上又捶又打:“如今大哥当家,你有什么本事和他斗,到时候他知道了,你、我、嘉嘉一人一枪全让他崩干净了!”
刘管家也被折腾的不轻:“你不说我不说,嘉嘉再出嫁了,谁能知道,管好你的嘴比什么都强!”
二人彻底吵了起来:“那人可是大哥的干侄儿!谁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管住我的嗓门有什么用!你赶紧离开,我们娘俩才有活路!”
刘管家可舍不得离开葛府,这十多年葛青云不在,他早把葛府当成自己的家来打理,哪能说走就走。他盼着嘉嘉早日出嫁,且不说嘉嘉是葛九霄的掌中宝、心头肉,她年龄小又有怪疾在身,葛九霄肯不肯嫁女儿还不一定。
刘管家受不了沈惠珍的啰嗦和埋怨,将她往外轰:“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权当没有这回事!”
如此过了几日,沈惠珍日益心绪不宁,生怕金銮殿听去了不该听的,她看见金銮殿就心里咯噔,金銮殿一张嘴,她的心就吊到嗓子眼。刘管家看在眼里,沈惠珍再这么下去非得露出马脚。
刘管家想了一个法子,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干脆把金銮殿弄出府去,一了百了。
刘管家没有告诉沈惠珍自己的打算,沈惠珍的性子是霹雳火爆,胆子还真不算大,对于杀人放火的事情,她必然没有胆量。况且她嘴碎嗓门大,不告诉她反而保险。
金銮殿可未曾怀疑刘、沈二人有甚奸情,他不提防别人,别人却算计着他的嘴巴和性命,身边人想对他下手实属防不胜防。
恐怕尸体放臭了惹人怀疑,刘管家先用一包蒙汗药放倒了金銮殿,趁着夜深人静把他装进了麻布袋子,私底下打算把他运出城去,抛下悬崖也好,沉尸大海也好,哪怕是活埋,让他没命回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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