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胜利者的闻浪,只好负起责任来,买了几包泡面和火腿肠,信誓旦旦地给蒋驭野承诺,煮泡面其实是一道非常美味的料理。
“随便你吧”。蒋驭野一边嘴硬,一边凶巴巴地卖惨,说:“那也不能只吃泡面啊。”
于是他们之后只能在打烊前又去了一趟书店,去现挑一本菜谱。
蒋驭野亲自挑的书,闻浪结的账。等蒋驭野第二天吃到了一块至少算是弄熟了的蛋饼之后,那电磁炉和平底锅才算是彻底摆脱被扔掉的命运。
蒋驭野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他逃到只有自己和闻浪的生活里,无非是不想回去面对他世界里的真相。而另一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闻浪明知道他有钱不在乎这点廉价的家用电器,却还是这么努力的不让他丢掉它们。但闻浪愿意为之付出的样子很像是在和他一起经营一段人生,他喜欢这样,所以不在乎理由。
他唯一忽视的事实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平行世界。
在那个周末的最后几个小时里,闻浪在收拾那个租书店的东西,把他们这周看完的漫画按照顺序一本本地塞回它们原来的位置,在这个过程里,他突然翻到了一个很大的相册。老式的,封面是版画工艺的大片玫瑰。它被摆放的不太正,开口面朝着下面放,失去了左边的书籍支撑,滑开了。相册页里面是黑色,上面用那种三角形的卡角,卡着不少老照片,还有一些剪裁下来的报纸。
闻浪注意到,就把相册拿了下来,想重新把它摆放好。就在他整理的时候,在一旁磨洋工的蒋驭野就注意到了这本相册。从后面走近,把相册从闻浪手里抢里过来。
“哪来的?”蒋驭野看着这么个格格不入的相册,问闻浪。
闻浪回答:“你自己家的东西,你自己都不知道?”
蒋驭野支吾了一声,没正面回答闻浪的话。他把那本相册翻开,随意翻了几页,发现大多是文与鸢年轻时的照片。
那个时候他心里就有预感,但即使直觉已经在警告他让他放手,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翻了下去。
他终于翻到了一张剪报,时间是八几年,文与鸢当时还没和蒋彧州结婚。剪报报道的是当年的一起能源工程的立项新闻。
相关的能源建设的工程师名单里,文与鸢的名字旁边,写着江林。
第35章 34
蒋驭野再次回文家的时候,书包里摆着那个老旧的相册。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做这件事。
这本相册的存在仿佛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他打开了,看了一眼,知道了厉害,就应该把它原样放回它原来的地方。甚至于,他应该毁掉它。因为很显然,不管是文家的人还是蒋家的人,谁都不想再让一些已经落满了尘埃的往事再被重提。
他但凡是个聪明人,就该让自己忘记这件事。
可在租书店里看到它的那一刻,蒋驭野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他还是把这本相册拿走了。
尘封的过去在他眼前摊开,蒋驭野发现自己还是在为文与鸢不忍。
他甚至没有太遮掩自己对这本相册的异样重视,闻浪应该是注意到了他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
蒋驭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闻浪的体贴,毕竟这些关于文与鸢的事他就算有心要讲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文与鸢,江林,还有蒋彧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根本不用多猜,豪门小姐喜欢上一个穷小子,对方大概没什么背景,但是那个年代能做核能源的,绝非凡夫俗子,文与鸢会对对方有好感顺理成章。
而这段感情没成则更顺理成章,不管是文与鸢那天和傅芮之间的冲突,还是文颂龄的讳莫如深,文与鸢的病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仿佛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今天,不过就是文家看不上对方的背景,要文与鸢嫁给蒋彧州。最后文与鸢迫于压力和蒋彧州结婚,结果婚后抑郁寡欢,搞成今天这样。
蒋驭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对这段上一辈的情事有什么看法,客观点说,文与鸢要不是被迫嫁给蒋彧州,他跟蒋牧原压根不会出生。从这个角度来看,没成对他来说可能是个好事。
但文与鸢常年的郁郁寡欢和如今的精神失常却在这个时刻忽然像是一把针一样地刺痛着他。就仿佛她现在这么痛苦,他也有责任。
文与鸢现在认不出他理所当然,她可能都没想过要生他。
蒋驭野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蒋牧原的血统——毕竟文与鸢对他还是有几分温情,虽然他知道他们这种家庭,血统在出生之后就会被层层鉴定,但他还是很难不这么想。因为这提供给了他一个非常合理的,关于文与鸢对他们差别对待的解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对他过往的,那一切的忽视和冷漠,都能被原谅。
蒋驭野开始觉得难受,但同时又觉得解放,他回了自己房间,书包丢在床上,直接坐到电脑面前,把上次准备给蒋牧原发的那封邮件又打开。
在他把邮件发出去10分钟之后,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蒋驭野在文颂龄进屋之前,只堪堪把电脑上邮件的页面关掉。他坐在椅子上回头,文颂龄在敲门后,没有等蒋驭野回复,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在蒋驭野正编织自己在看竞赛题目的谎话之前,文颂龄先开口了。
“小野。”文颂龄开口,声音里是少见的冷漠:“你刚刚在做什么?”
蒋驭野看着文颂龄的脸,看着他不太熟悉的表情,脑子宕机了一秒钟,然后他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给蒋牧原发的那封邮件,被文颂龄看到了。
不,不应该说是看到了,应该说是截获了。
蒋驭野呆了几秒,但是他迅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开口:“她……病成这样,我想蒋牧原应该需要知道。”
“他不需要。”文颂龄说,“你知道,你哥哥正在竞选学生会主席,这很难。他每周抽时间给你准备竞赛的东西已经很花精力,你妈妈的病影响不是很大,不用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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