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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酡 · 滟谈 · 水月镜花 之 千帆尽 (近代现代)——vagary

时间:2023-03-14 08:34:54  作者:vagary
  我一愣,忍不住惊笑。可想而知,未离若与琅玕斗起嘴来,何其要命。
  兰蕤微笑,“未离其实是很可爱的人。”
  他当然不止十九岁。
  后园莲池水畔那座名为天涯海阁的小楼,兰蕤拜托瑽瑢重新装修,准备作为未离的居处。我懂得他对这个堂兄的重视。那里和莲池一样本是禁地,属于三百年前那个传奇的萧氏女子。而未离自从十九岁离家之后一直留在伦敦本家,和兰蕤与懿儿一样受女侯爵呵护。我明白他为何不愿再待在本宅,他如今年纪想必已和永恒青春容颜不相容,本宅人口众多,再兼亲戚故旧来往,他不愿出露人前,也是正常。
  兰蕤闲闲地说:“他一个人出去住,不大放心。”
  我抚摸他的头,兰蕤说出这种话显得理所当然,可他自己也不过还是孩子。
  他轻声同我讲未离的事。未离父亲萧遣缘与女侯爵是堂兄妹,因是庶出,脾气颇有些古怪。萧氏规矩森严,豪门自古多恩怨,他们那一代,嫡庶分得更是严厉,按排行字辈区分,嫡出行怡字,庶出行遣字,明明白白的扬抑,容易伤了少年心。故此他年少不羁时很放纵了一段,之后经了些事受了些委屈,便专心于事业,又遇上意中佳人,这才安分下来。他却有商贾的天才,做的大抵是古董之类,自幼不受本家约束,从前识得许多千奇百怪的人,后来派了大用场,不到三十岁便成了无名的名人——难得的聪明。他娶的女子出自希腊紫菀氏,这解释了未离那混血的好颜色。兰蕤笑说自己那位舅母生着一双紫眼,温柔娴静美如素馨。
  萧遣缘常年居西班牙,与本家交往不深,但同他这位侯爵堂妹却极有交情,若非如此,未离也不会安心寄身在本家。那美艳的男孩子尚有个双生妹妹名叫未晚,两人容貌毫无分别。
  双胞胎十九岁那年出了事,个中因由兰蕤也并不全懂,只是未离的生长停止在那一年,未晚送院休养良久,未离被送来本家。
  未央轻轻说:“他何尝不想家。”
  只是再回不去。他在本家闷了两年,学也不上,满二十一岁那年按规矩回西班牙与双亲庆祝,生生被父亲赶出门去,孪生妹妹再不要见他。默默回来英伦,他关在房里不肯见人。几个从来亲近信任又知道他状况的堂兄弟们轮番陪他,未晞、未雨、那时年少的兰蕤,费尽心思也无计可施。他本来就是心地柔软却嘴上刻薄,经了这些事,脾气益发暴躁,大家怜惜他无辜受着委屈,又知道他本心毫无恶意,不过坏脾气爱惹人,素来也都由着他,就连琅玕都不肯同他计较,远远避了开去。
  一径到如今,他活得很避世。两年前兰蕤带我回来时,他不在伦敦,去年圣诞他去了Porcelain,故此直到今年我才同他遇见。
  兰蕤轻声说:“看我情面。”
  我摇摇头,他立刻会意,手臂用力缠紧我,嘴唇含住我耳廓,“优。”
  无论他想说什么,其实都毫无必要。道歉也好,安慰也好。
  无关紧要。
  我不是他应该说出这些的人。这我是明白的。
  当然他知道我想什么,也许暂时很难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他仿佛在我颈间微微叹了口气。
  在四华苑度过的十天,我并不需要担心任何事,能留在这个萧家的人自然都非等闲之辈。相较于我,未离似乎更喜欢找琅玕的麻烦。而那美人神出鬼没,任谁也无计可施。后来他并没有同兰蕤和我一道回剑桥。
  我的归来让史泰恩教授很开心,于是时光继续。夏日里兰蕤喜欢穿手工缝制的柔软丝绸衣裳,自然还是白色,洁净清凉得很,那令他格外引人注目,但只有这一点他不肯迁就。在家里他才把头发散下来,穿半透明珠色细纱衫,习惯地拥着我读他自己的功课。我有时会恍惚地想:这年他居然已经二十岁。夏季学期结束时他轻松地拿到了学士学位,但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他带着纸筒里的毕业证书来找我,那时我正在校对一段铭文,天气是欲雨之前的闷热,大概聚精会神久了,虽然空调开得恰到好处,我还是微微有点头晕,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银链子自领口溜出来,教授注意地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
  凯丽安敲门进来,这挪威女孩是教授心爱的徒弟之一,白金色长发忽然在我身边垂下来,我吓一跳,她细声细气地微笑,“好漂亮的宝石。”
  我要怔一怔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有点不知所措,链子上不只那颗拇指大小完美蓝宝石……凯丽安思索地看着我,笑了笑。
  项链上悬着的细细银指环,光彩洁净清明。
  兰蕤在门前轻轻叫我,“优。”
  我匆忙对教授和凯丽安说了抱歉,逃也似地快步走向他。他伸手过来,坦然地拉我入怀,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让我有点好奇。他说:“回家告诉你。”
  甫出门他就吻了我,嘴唇迅速地移到那条银项链上,沉默地停留一刻。
  指环内沿刻着他的姓氏,萧。
  他把指环放在我嘴唇上,再次地吻上来。我不由自主双手抱住他,茫然地又头晕起来,腰有些软,他体贴地接住我,圈得更紧一点。
  天气闷热,几时才来一场翻天覆地的透雨呢。
  舌尖上有银的腥味,和他唇舌的湿润柔滑。他抱着我说:“回家。”
  之后我才看到那张毕业证书,坦白说我并不很惊讶,也许有那么一点……一点点。他大概还会在剑桥待一年,拿到授课式硕士学位。回家之后他看着我开了瓶酒,斟满他喜爱的那一对郁金香杯,再安静递到他手边,他笑得格外安心,显然很满意我的举动。
  我说,祝贺。他笑着摇摇头,同我碰一下杯沿,饮过之后他拉我过去,侧脸轻轻偎进我肩窝。
  我一直将头发保持着和兰蕤相仿的长度,只有这一头珊瑚色的发,金红剔透,是我爱的那个人的颜色,除了这,我什么都像了我想要取代的那个人,唯独这发色我不想改变,提醒自己,曾经一度,我是为他而存在的。
  那晚我们在公园散步,期待中的雨始终未落。凉风吹拂,兰蕤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我侧头看他,二十岁的大男孩,白衣似雪优雅姿态。有时我会有种神秘的想法,若他的时光停留于这一刻……此时他看上去仍像个孩子,那种超乎年龄的成熟韵味却如影随形,仿佛自他出生便不曾远离。对这世间唯有领略,毫无惊惧,我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平静,平静得仿佛能接受一切,占有一切,包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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