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庭霜抽出手,背对着霍松声蹲下来:“去洗澡,你不去啊?”
霍松声喜笑颜开地跳他身上。
戚庭霜掂了掂霍松声:“你胖了吧,比上个月重了。”
“胡扯。”
“肯定是,天天那么吃能不胖吗。”
霍松声揪着戚庭霜的耳朵,戚庭霜耳朵后面有一颗小红痣,霍松声一眼就能瞧见:“你是不是又想吵架啊?”
戚庭霜笑笑不说话了。
霍松声放开他,单手箍着脖子,另一只手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藏了一朵粉紫色的海棠花。
他偷偷将花插在戚庭霜的马尾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戚庭霜沿着池边走,将他那些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后来我爹请李大人吃了半个月的酒,又托城中好友给他女儿说了个靠谱人家,这才断了对方要结亲的念头。”
一碗杏仁酪见了底,林霰问:“那李大人的千金现在如何了?”
霍松声说:“三年抱俩,家庭和睦,幸福美满,这次回长陵还碰上了,她闺女都能打酱油了。”
林霰点点头:“如此也算好事一桩了。”
“还喝吗?”霍松声问道。
林霰摇了摇头:“将军喝过了吗?”
霍松声说:“给你做的时候尝了一口,感觉和我娘做的差不多才端过来的。”
林霰认真地告诉霍松声:“嗯,很好喝。”
滴漏快要滴满,林霰留意着时辰,强撑着疲弱的精神与霍松声说话。
俩人聊了几句闲天,霍松声见林霰已经开始犯困,便抽出他的枕头,扶他躺下。
霍松声趴在床边,手指轻轻滑过林霰的胳膊,内疚地说:“对不起,那天不分青红皂白折断了你的手。”
林霰对此并不在意:“不用放在心上。”
霍松声说:“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有没有什么是放在心上的?”
林霰一时语塞。
霍松声没期待得到答案,轻笑一声,抬手抚过林霰的眼睛:“睡吧,不早了。”
林霰面色沉静,闭着眼睛说:“过几日,我想先离开西海。”
霍松声调弄林霰的熏香,擦火时一簇流光从眼前闪过:“回长陵吗?”
“嗯,我要先回去办些事情。”林霰说。
霍松声没有细问:“我可能要多逗留些时日,西海上的航道还没有踪影,我明日便要去图岛。”
“好。”林霰想了想,“那封文书上的内容……”
霍松声虽然看不懂字,但从那天林霰的反应,以及之后来的那些刺客,大概也猜出几分。他说:“下次见面,你说给我听。”
林霰的睫毛颤动几下,像是想要睁开眼睛。
霍松声手又遮过去:“嘘,不许睁眼。”
他手上有残留的香味,淡淡的,林霰吸了吸鼻子。
霍松声笑了声:“很喜欢熏香?”
林霰:“嗯。”
霍松声说:“下次送熏香给你玩。”
他们说着下次,好像下次见面就在咫尺可见的将来。
可霍松声知道,这次回长陵,他怕是呆不久了。
西海战事平定,如果没什么意外,林霰必然会被封官授爵,而他也该会溯望原了。
想到这个,霍松声便问了一嘴:“你已经安排好了吗,你是皇上私生子的事情。”
外面谣言还在盛传,没一点要消停的架势。
按理说这种广撒全境的流言早该传入广垣宫了,可赵渊既没对流言做出半点回应,也没下旨来抓林霰,霍松声觉得林霰一定一早便做过打算。
林霰说:“我不需要做什么安排。”
这话说的仿佛认定了自己是皇子的传言。
可霍松声知道,林霰是不想多说。
“好。”霍松声点点头,“那我便不问了。”
房内安静了片刻,林霰微微侧过身,忽然对霍松声说:“将军给我说说溯望原吧。”
霍松声缓缓趴下去,脸冲着林霰的脸,说话仿佛贴在他耳边:“溯望原啊……”
霍松声难得温和,他向林霰讲述着溯望原,唯恐惊了他一场旖旎的梦。
“溯望原有全大历最蓝的天,最广阔的草场,那里山连着山,雄鹰自由的在山间飞翔,骏马肆意的在草原奔跑。牧民们养了许多牛羊,挤了奶便要往军营送,等肉长熟了便宰来吃掉,整只整只地烤,香飘四里。”
林霰脸上挂着浅淡地笑:“那一定很美。”
“草原上的漠北汉子个个都比汉人壮,军营里每年办射箭和摔跤比赛,靖北军总给我丢脸,比不过人家。”
“将军的骑射也比不过吗?”
霍松声诚实地说:“比不过,我射箭不行,想来是幼时贪玩,没有练好。”
林霰很会为霍松声找借口:“将军不是生在漠北,也说得过去。”
“不过骑马没人比得过我,我有一匹赤兔马,是草原上的霸主,驯服它我用了整整半年,后来我给它起名‘乘风’,它跟着我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林霰想象着霍松声骑马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霍松声抚摸着林霰额头上的发旋,被他细软的头发戳着手:“想来溯望原跑马吗?”
林霰的笑容不变,说出来的却是:“我身体不好,跑不动。”
霍松声莫名酸了鼻子:“不还有我吗,我带你跑,想跑多远跑多远。”
林霰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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