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去不去啊,大将军都邀请你了,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林霰退让道:“嗯,有机会的话。”
霍松声说:“一定有的,等你去溯望原,我带你骑乘风,如果你喜欢,我就把乘风送给你。”
“送给我了,将军骑什么?”
“乘风的娘子也不错,我管它叫‘踏浪’。”
“听起来温顺许多。”
霍松声点点头:“是个好脾气的姑娘。”
俩人几乎贴在一起,就这样又说了一会儿,林霰轻轻翻了个身。
微弱的烛火下,双方的眼睛看得分明。
林霰看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低声道:“松声。”
霍松声始终看着他:“我在。”
远处又传来打更的声音,滴漏转入下一格。
林霰赶在子时交替的铜锣声里,对霍松声说:“生辰喜乐,希望你永远自由。”
霍松声一直看着林霰,直到他睡着,睡熟。
然后凑近他耳边,悄声给出自己的回应:“希望你健康生辰喜乐。”
·
霍松声第二天便出发去了图岛,林霰醒来时人已经走了。
林霰对着空荡的房间,难得发了一会呆,直到符尘进来送药才回过神来。
当天下午,林霰精神好一些了,打算去狱司看一下周海生。
周海生土生土长的岷州人,是海防卫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家里的情况也都查清楚了,并无特别之处。如此说来,他究竟为何做了东厂的眼线,除了他自己便没人再知道了。
林霰本来想去审一下周海生,可还没出门,便接到狱司消息,说周海生在狱中咬舌自尽了。这么一来,这案子便成了悬案。
又过三天,林霰将呈报皇上的案稿扫了尾,装了封。
这也意味着,林霰要离开岷州了。
林霰放下笔,虚掩着唇咳了一阵。
符尘恰巧端药进来,顺便摸了摸林霰的脸:“先生,你怎么还在烧。”
符尘忧虑地搭上他的脉,明明脉象没什么大问题,可林霰就是不退热,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个事,他的身体经受不住。
“我应该带符尧一起来的。”符尘懊悔地说。
“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去了。”林霰不太在意,问起了别的,“霍将军回岷州了吗?”
“说是今天回呢。”符尘吹了吹热汤药,喂到林霰嘴边,“他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他不和我们一起。”林霰说。
符尘问:“那要等等他吗?”
林霰没有给出回答。
第65章
皇上寿诞的庆祀持续了整整七日,林霰赶在最后一天启了程。
他没有等到霍松声,也没有选择和西南军一起,而是与杨钦同路走过一段,在海州告别后,和符尘、一言一同上路。
林霰身体原因,这一路行得很慢,但没再遇见过刺客。一言驾着马车,林霰在车内醒醒睡睡,却不是朝着长陵的方向。
青烟山,碧波水,好景江南入了冬,褪去了清丽颜色。
南林府地界,风似乎都比别处柔和。
林霰睡的浑身软绵绵的,撩开一片窗纱,探出手去弄了弄风。
冷还是冷的,林霰的指尖很快变红,他缩回来,问外面的符尘:“是不是快到梅州了?”
符尘呵了呵热气,钻进车里,把一言独自留在外面:“快了,前面就是。”
林霰点点头,目光流连在崇山之间,不禁勾起一些回忆:“我的父亲生于漠北,我自幼养在长陵,小时候却总将南林视作故土。”
符尘冻地哆嗦,抱着胳膊安静地听。
“其实我没有去过南林,但却在梦中想过很多次南林的景色。”林霰少有轻松之色,眉宇间的愁思都淡去几分,“和眼前的一样,很奇特,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喜欢一个地方。”
林霰不知是在问符尘,还是在问自己。
车里就他们二人,符尘自然觉得林霰是在问他,便搭腔道:“定是有人同先生说起过此地,先生听到了便记住了。”
“嗯。”林霰回忆着,“也不尽然。”
“或许是南林的人讨先生喜欢。”符尘自觉有理,“好比我,我天生喜欢漠北的汉子。”
林霰忍不住笑,觉得符尘不靠谱,反驳道:“你是喜欢一言哥哥吧?”
“……”符尘一时语塞,“也喜欢他,也喜欢先生,我就认得你们两个漠北的汉子,你们都很好。”
林霰心情不错,逗弄起小孩来:“你一言哥哥怪吓人的,你不怕?”
“他就是面相凶,其实人很温柔的。”符尘掰着手指头嘀咕,“而且他面上也不算凶,就是脸上的疤有点吓人,但是看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提起一言脸上的疤,林霰的笑意便散去一些,半晌,他踢了踢符尘的脚:“你快点继承符尧的衣钵,什么时候研制出用了不疼的冰肌鞘,你言哥哥脸蛋上的疤便没了。”
符尘满不在乎地说:“有也没什么,我反正觉得一言哥的疤好看,亲切,没什么好祛的。”
林霰无奈地笑了笑。
“先生,我们去梅州做什么啊?”符尘岔开话题,“绕道梅州,我们得多走两天才能到长陵。”
林霰放下窗纱:“你从前总吵闹要下山玩乐,这次满足你。”
“一言哥带我去西海够远的了,我已经满足了。”符尘说,“不过多玩两天也挺快活,只是这一路始终被人跟着,让我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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