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根本躲不开霍松声,脸和耳朵一起发烫,半晌,霍松声终于放过他。
林霰一抬手想抹嘴,霍松声按住他:“不重,只红一点点。”
霍松声怎么舍得真强迫林霰,他把桌上镜子拿过来,让林霰看看:“你自己瞧。”
林霰一双眼带了愠色,不想看,不高兴的把头扭向一边:“你总是这么随心所欲。”
“生气啦?”霍松声觉得林霰这样很可爱,也很少见,他凑上去香了他一口,哄道,“以后不这么玩了,走,带你去见个人。”
林霰又被他从桌上拉下来,边走边问:“谁来了吗?”
霍松声不回他,等到了小院,刚进去,一个半大小孩儿正在草丛边扒雪玩。
林霰眼睛微微睁大:“时韫……”
时韫喜欢林霰仿佛是一种本能,见到他便跑过来。
小孩儿还记得上回见面,林霰生了病,开口便问:“林叔叔,你的病好了吗?”
林霰点点头。
时韫笑着说:“没有说谎,你嘴巴红红的。”
“……”
霍松声在一旁憋笑。
林霰瞥了他一眼,蹲在时韫面前:“小世子,你娘呢?”
“娘亲说晚上来接我,让我好好跟着先生。”
林霰没想到会见到时韫,也很惊喜,一整个下午都非常放松。
他教折纸老虎,陪他削木头小人,院子里有雪,霍松声过来和他们一起堆雪球。
时韫玩的满身是汗,霍松声把他赶回房间,让他们玩点高雅的。
林霰将纸铺在桌面上,研好墨,把时韫抱在腿上陪他练字。
小孩儿字写的歪歪扭扭,不像是从小练过。
林霰惊讶地问:“娘亲没给你请先生吗?”
时韫说:“请了,但娘亲说,我只做想做的事。”
林霰顿了顿:“那小世子现在想练字吗?”
时韫思索一会,点头说:“想林叔叔教我!”
霍松声在门口看了他们一会儿,天色将晚,他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家里来了个小孩儿,多少得顾及一点。
门敞着,林霰怀里坐了个热乎乎的小人,一点儿也不冷。
他很有耐心地带时韫练字,偶尔用手握着他的小手。
时韫孩子心性,写两个字便觉得无趣,偏偏林霰叫他一个字来来回回地写好多遍。
时韫说:“林叔叔,好累啊。”
林霰勾唇笑笑:“练字就是这样,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时韫抬起头,看着林霰:“叔叔的字是谁教的?”
“先生教的。”林霰说,“但是我大哥陪我练的。”
“叔叔的哥哥吗?”
“嗯。”林霰目光柔和,浑然不觉有道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我的哥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对自己要求也很高,一个字可以来来回回练上千遍,直到满意为止。”
时韫满脸崇敬:“哇,上千遍……”
林霰视线垂落,手放在时韫头上摸了摸:“不止是练字,骑马、射箭,他样样都是拔尖。我大哥十七岁那年,箭穿十三里,削下敌人半个脑袋,一战成名。时韫,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教你射箭。”
时韫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就见林霰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又说:“忘了,我如今怕是射不了箭了,让舅舅教你。”
时韫又有点失望,撅起嘴:“叔叔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失望的表情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韫从林霰身上跳了下去,高兴地喊:“娘!”
林霰猛地抬头,从头到脚一片僵硬。
赵韵书一脸空白站在门外,瞳仁颤动。
时韫歪着头:“娘,你为什么不理我?”
赵韵书这才看向时韫,她看了时韫一眼,又看了看林霰的背影,想起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
赵韵书深吸一口气,问时韫:“玩得开心吗?”
时韫快活的找不到北,说了好多遍,林叔叔什么都会,他好喜欢林叔叔。
赵韵书指尖都在打颤,拍拍时韫的屁股:“不喜欢舅舅了?”
“也喜欢,但那不一样。”
赵韵书说:“舅舅在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你还不去看看?”
时韫想了想,自己确实冷落了舅舅,小孩儿怕他舅在厨房偷偷吃醋,忙不迭走了。
赵韵书扶了下门框,跃过门槛,来到林霰身后。
冬日傍晚天空很灰,屋里早早点了灯。
赵韵书捡起桌上的纸,掂在手里,看上面歪七扭八的字。
“时韫自幼养在我身边,我只叫他做高兴的事,读书写字,练剑骑马,他若不喜欢便不让他学,我希望他没有负担,没有忧愁的活着。”赵韵书的声音很轻,唯恐惊动了什么人,“长陵常有人说我将时韫养歪了,没有他父亲一半出色,可我知道,如果他父亲还在,也一定更想看见时韫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林霰鼻息一抖。
赵韵书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先生,你说呢?”
林霰逃避般闭上眼睛,沙哑道:“公主……”
赵韵书哀伤地问:“你叫我什么?”
林霰张了张嘴。
赵韵书等待半晌,到最后也没听见林霰的回答。
第95章
沉默如死寂蔓延开来。
赵韵书一点点红了眼睛,不死心般重复一句:“你刚才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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