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话音淡淡,却暗含不容抗拒的威严。
谢逸没再多劝,身子往后一靠,伸长腿:“哎,我看霍松声马上就要找上门来了。”
林霰叮嘱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有点分寸。”
谢逸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谢逸猜得没错,霍松声正在找他。
长陵城中的谢公子名声挺大,想找他也很容易,每晚在声乐场中喝的最高那人就是他。
清欢阁二层戏楼。
谢逸坐在大厅正中的位置,身边簇拥着好几个姑娘。
霍松声一眼望见了他,提步走去,停在谢逸正前方。
谢逸仰起脸,喝得醉醺醺的,脸色泛红。他见着霍松声便笑了一声,风流韵味十足,说道:“小侯爷,你挡着我听戏了。”
霍松声看着周围水蛇似的姑娘,笑道:“谢公子,戏每天都能听,可话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说的。”
“看样子,小侯爷是有话要和我说。”
谢逸独自包下了整个大楼,除了台上正唱曲的戏子,就这剩周围几个姑娘了。他摆了摆手,将姑娘们都遣走:“没听见吗,霍小侯爷要找我谈正事儿,你们几个,哪来的回哪去。”
姑娘们一个个的都走了。
霍松声挨着谢逸坐下来,谢逸把中间的酒壶推过来:“来点儿?”
官场上聊天谈事离不开酒,霍松声爽快抬起,咕咚咚对着嘴巴灌下去。
烈酒烫喉,霍松声喟叹一句:“好酒。”
谢逸哈哈大笑:“小侯爷若是喜欢,日后来清欢阁报我的名,酒水送你。”
霍松声抚着酒壶,勾起唇:“我没谢公子坐吃山空的家底,可不敢纸醉金迷。”
“嗯,谢某别的本事没有,除了会赚钱。”谢逸叫人再提两壶酒来,大方道,“今日小侯爷想喝多少喝多少,喝个爽快,我请客。”
酒上来了,霍松声却没碰第二壶。
台上戏曲唱的《穆柯寨》,霍松声安静听了会儿。
谢逸在旁喝了半盅,转脸问霍松声:“小侯爷打仗还没打够?看戏都如此入迷。”
霍松声视线不动:“自己上战场跟看别人上战场还是不一样的。”
“也对,这是自己死还是别人死的问题。”谢逸笑了声,“小侯爷今日来此,不是陪听戏的吧。”
“当然不是。”
谢逸侧身看着他,等霍松声开口。
霍松声半晌才扭脸过来:“谢公子着急了?”
谢逸点点头:“春宵一刻值千金,小侯爷,您耽误我这一会儿,我可损失了不少。”
“公子爱财名不虚传,这点功夫还要斤斤计较。”
清欢阁这种风月场,处处盈斥着脂粉香气,霍松声抬手掩了掩鼻子:“不错,我不是来找你听戏的。实不相瞒,谢公子,我查了你,以你的能耐多半也知道我在查你,今天我来找你恐怕也在你意料之中。”
跟聪明人讲话有个好处就是不费劲,谢逸也很爽快:“小侯爷若是对谢某好奇,大可以直接来问我,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总没有从本尊口中来的靠谱,您说是吗?”
霍松声不置可否,只说:“那谢公子所言,我能听几分?”
“十分。”谢逸道,“谢某对小侯爷,知无不言。”
霍松声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那我就直说了,你手中是不是有可以置杜隐丞于死地的证据?”
台上唱到高潮,掩盖掉许多声音。
谢逸懒散靠在椅中,手握一支酒樽。
他模样俊逸,形容潇洒,一副风流公子的做派。
谢逸朝台上看了一眼,往霍松声这边靠了靠,晃着手中酒樽,慢悠悠道:“是啊。”
第23章
霍松声双目一凛。
“将军猜的没错,古董行和开运钱庄背后的主人都是我。”谢逸对上他的眼睛,接着说,“杜隐丞,章有良、大公主,他们名下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在我手上。有了这些,将军随时可以毁掉大公主。”
说完,谢逸仰头将酒喝掉,似笑非笑看着霍松声:“将军想要吗?”
霍松声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什么?”
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你们想要什么。”
谢逸坐了回去:“我是我,先生是先生。我图财,至于先生图的什么……那你要问先生。”
霍松声挑起眉,觉得谢逸和林霰似乎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种主仆关系,至少在这一方面,谢逸很有自己的话语权。
于是,霍松声重复之前的问题:“好,你想要什么?钱?”
谢逸上下打量霍松声一眼:“将军有钱吗?”
霍松声不在乎露怯,耸肩说道:“没有啊,我穷得很。”
“放心,不找将军要钱。”谢逸笑笑,“我可以将手上证据都交给将军,但将军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霍松声洗耳恭听。
谢逸说:“每年朝廷支出中,军饷是个大头。靖北军十万余人,是现役士兵最多的一支军队,朝廷每年给到靖北军的军饷自然也最多。将士们阵前迎敌,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与其将军饷留在手中发霉,不如投给开运钱庄,我可以多给靖北军半分利,保证靖北军的将士们随存随取,怎么样?”
霍松声听完,差点笑出声。
这哪是不找他要钱,这明明是放长线钓大鱼。谢逸这才叫商人,还是个掉进钱眼子里的商人。将士出征身上不便带太多银两,要么留在家中,要么存入钱庄,这都是很平常的事。
谢逸肯开出高半分利的价,就是为了拉靖北军十万人的军饷,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只要霍松声点头答应,等于即刻给谢逸添了一笔灵活周转的现银,所能收取的回报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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