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离家出走?”
“……”元白歌瞪了一眼沈琢,随后用被子蒙住自己。
沈琢想到什么,略有歉意的拍了拍床上鼓起来的包:“对不起,我并不知。”
被子里的人蠕动几寸,实在憋不住气方才露出头来,不复白日的张牙舞爪:“她走了好几年了,走之前我都没见到她最后一眼。”
沈琢不知道怎么劝。他在现代是个孤儿,到这儿来也没爹没妈,那种亲人骤然离世的场景他未曾经历过。
只是若想到师父在某天突然走了,也会同他这样伤心。沈琢拍了拍元白歌:“睡吧。”
“我不是小孩子,不用哄我。”元白歌抿嘴,打掉沈琢的手,又往里钻了点。或许是哭累了,这次很快就没了声音。
他在边上坐了会,片刻后方才坐到裴长渊身边,拾起今日的功课。
“你这字比第一次见你写要好得多。”
“若是没进步,先生岂不是白教了?”
裴长渊挑眉,抿了一口茶,随意道:“你和阮姨刚在谈什么?”
“什么?”沈琢抬头。
“我在这都听见了阮姨的声音。”意思就是你俩说了什么这么激动。
“啊,没什么,只是些不明白的事。”沈琢低头,他忽然想起被撞那日,裴长渊看他的眼神,复而抬眼问,“先生,郦山相遇之前,你还见过我吗?”
“咳——”正喝茶的裴长渊猛然呛了一口。
第27章 过年(四)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下裴长渊的反应倒勾起了沈琢的好奇心。
“所以真的见过?”
“咳,确实见过。”裴长渊放下杯子,思考着怎么开口,“你…还记得之前痴傻时候的事吗?”
沈琢摇头。
“那日我骑马刚到岑县,你突然从路边跑了出来,愣生生撞上了马蹄,飞出几米远。”
“然后呢?你便走了?”沈琢想到一个词——肇事逃逸。
然后?然后就是烈马失控,似乎被激出了血性,带着他跑了几十里,等到好不容易牵制住,回去一看,那地方早已没人。问了目睹了过程的人,只告诉他是郦水村远近闻名的一个傻子,话里话外都表示撞了没什么大不了。
刚巧岑南出城接他,也和郭阮相熟,听了这事便替他去了郭阮家看沈琢如何,大夫说并无大碍,之后几日又说沈琢不仅醒了,还被这一撞恢复了神智,不再痴傻,裴长渊方才放下心。
“所以那日在郦山,你那么拼了命的拉住马,也是怕再出现相同的情况?”
“不错。”裴长渊瞟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故意寻死,在给自己挖坟。”
倒还真是…沈琢没敢说,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当初那样看着我…你给我披风不会是看我可怜吧?”
后者想了想:“也有些歉意吧,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难怪…哪有人初次相遇,就因为指了个路便送人那么昂贵的大氅。
“谁知道后面我的衣服竟出现在成衣铺子。”
“都解释了,先生,你这么抓着不放就没意思了。”
“好,”裴长渊话锋一转,敲了敲沈琢面前空白的宣纸,“那我抓着这个不放…今日做完,除夕允许你休息五日。”
“十日吧?”“六日。”“七日?”
裴长渊放下书,眉毛一挑:“那便三日。”
“……”为什么每次聊点什么事,最后都能以练字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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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古时有种神兽名为‘年’,长居海底,每到年末午夜时分爬上岸进攻村子,人们便放爆竹贴春联,以此驱赶年兽,这便称为‘过年’。
年前也闲不下来。第二日郭阮带着沈琢里里外外给屋子打扫了下,第三日一大早便带着元白歌去了镇上。屋里的长桌被搬到院子里,此刻铺满了红纸。沈琢在一旁磨墨,裴长渊则揽起袖子提笔写着对联。
“啧,为何你不自己写?”裴长渊问着墨味微微皱眉。
“我那字挂出来吓鬼吗?”
“春联最早便是来源于桃符,”裴长渊挑眉,“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辟邪。”
沈琢撂下墨块不干了。
“逗你的。”
裴长渊将写好的放在一边晾干,随后又拿起斗方纸,写完以后五根手指全染上了红色。他把笔递给沈琢,言简意赅道:“写。”
沈琢抽了一张裁下的红宣纸边角料,约莫巴掌大小,他在上面画了个圈和点,随后放下笔,满意地看了几眼。
“写完了。”
“你这…想贴在哪?”
“既然是先生让我写的,自然贴在先生这。”沈琢将纸拍在裴长渊胸前,理直气壮道,“写了便别再叫我写。”
裴长渊欲言又止地看着那张纸:“你倒还真会省事。”
沈琢不再捣乱,拿起斗方红纸画了几个福字,放在一旁,片刻后又立马将它反了过去。
和裴长渊的字放一起一比,他的简直不堪入目。
“怎么还盖上了?反正都是要贴出来的。”
“那贴出来的时候再看。”
沈琢摁住方纸,哭笑不得:“别看了,我都不忍直视。”
“你这么一说,我倒偏要看。”
沈琢不敢太用力,怕把纸弄皱,没想到却给了裴长渊可乘之机,一不注意手底下的纸便被抽走,他一急:“别…先生…裴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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