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咧嘴一笑:“扯什么淡。”
“哎,说真的,你有什么把柄在厄瑞波斯手里吧?”
“为什么这么问?”安德烈的手机响起来,主管让他赶紧回去站岗。
羊驼趴在他头顶:“你能一拳揍死厄瑞波斯吗?”
“下去。”安德烈把耳机戴回去,“不能。”
***
凌晨四点,安德烈结束了工作。期间羊驼早就呆不住,飞跑了。
夜间拳场早上不营业,这时已经熄灭了拳击台上硕大的照灯,人群离去后满地留下了烟头和易拉罐,来清扫的人正打着哈欠戴上清洁帽。
安德烈跟来收拾的人们打招呼,跟坐在全场边算账的古列道别,就解着耳机准备离开,但古列叫住他。
“安,去趟餐厅。”
“啊……有事吗?”
古列低头继续算账,没回答他:“去吧。”
安德烈啧了一声,朝餐厅走去。
餐厅在第十街,是意大利人聚集的餐馆,由他们的人开办,主顾也多是同族裔的人。前面是正经餐厅生意,后面是他们的兵工厂和老巢。上次安德烈在“餐厅”输了三年的劳动力。今晚他工作到凌晨四点,其实根本没钱拿。
安德烈推开餐厅门,里面的人稀稀拉拉,除了法比奥的一大桌聚了很多人,只有几个下夜班的人来垫些食物。他直接朝法比奥那桌走去。
法比奥正在吃黑面包,皱着眉抹老婆特制的草莓酱,他不喜欢,又不敢说,吃得愁眉苦脸,吃一口,喝半杯牛奶。
安德烈坐在他对面,法比奥放下面包:“我听说了。”
安德烈看了一眼站在法比奥身后的男人,已经把他扔下的枪带了回来,这时候正愤愤地看过来,等法比奥给他做主。
“你为什么放他走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不该阻挠我们的事。”
法比奥的眉毛花白,脸庞宽阔,常被人误以为是个好脾气的老头儿,一双眼睛一只眼白发黄,额头高又凸,头发稀疏地翘着。那一双眉毛尤其引人注意,尾端挑的非常高,而眉心陷入鼻中,一旦他生气,眉毛看起来像是两把刀对称着插在眼上,让这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异常凶狠。
安德烈点头:“好,知道了。”
法比奥盯着他,突然问:“你认识他吗,那个男孩儿。”
“不认识。”安德烈诚实地回答,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认为他一定是跟那个男孩儿有什么交情或交易才这么做的,不能什么也不为吗?
法比奥眯了眯眼:“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一时兴起?”
“算是吧,如果你现在要派人去追杀他,我是肯定不会插手的。”安德烈去摸桌上的烟。
法比奥喝了口牛奶:“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来谈谈该拿你怎么办。”
安德烈猜早晚会到这里,点上了烟:“你说吧。”
法比奥指了指后面的男人:“你搅乱我们的事,还差点杀了我的人,鉴于你自己还在我手上,让你流点血没问题吧?”
安德烈伸长手臂把酒杯拉到自己面前,把烟灰弹进去:“没问题。”
“你照你的规矩行动,那我们也用我们的规矩处理。”
安德烈点头:“知道了。”
法比奥跟旁边的人点点头,继续咬他难以下咽的黑面包,对安德烈说:“手伸出来吧。”
安德烈把右手放在桌面,来人按住他的手,拿了一个黑色的齿刀,安德烈看向法比奥,法比奥贴心地解释道:“只要小指和无名指。”
安德烈点头:“可以,但能换只手吗?”
法比奥没动,看着他,安德烈明白了:“你的规矩。差点忘了。”
安德烈左手夹着烟,盯着自己即将残缺的右手,唯一的念头是“刚才要是把左手放桌上就好了。”
有个男人给他递了块毛巾:“等下按住血,弄脏桌子不好擦,老板娘又要骂。”
安德烈接过来:“……谢谢。”
齿刀放在他的小指上,磨动了一下,刀很利,碰到了骨头,需要用点力。
在刀准备发力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盖在了安德烈失血而颤抖的手上,血把这只新来的手上的纹路染红,手背及中指上有一串刺青,是希伯来文,“杜绝爱与悲痛”。
安德烈抬头看,看见面容冷淡的年轻神父,俯视着他,声音平静而沉稳。
“你又在欠钱吗?”
法比奥张着嘴没咬下自己的面包,全桌的人都愣着,看向这位年轻冷漠的神父,他身上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气场,对于一个神父来说,他不具备令人信赖的和善感,反而看起来难以接近,而且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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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驱魔-6
法比奥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放下面包和牛奶,看向这个年轻人,微微颔首:“神父?我能帮您做什么?”
艾森仍旧低着头看安德烈,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背光下,对着安德烈挑眉笑了下,眨了下左眼,很轻佻的样子。旋即又抬起头,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就连语调都沉稳了很多,看向法比奥:“我现在告诉你。”
他放开覆盖在安德烈手上的手,指了下安德烈:“先停一下吧。”他朝前走,桌旁的人给他让了条路,法比奥站起来,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拉开,艾森便在那里坐下。
法比奥对持刀人点点头,那人收了刀,往后退了两步。安德烈用布压住自己的血淋淋的小指。
法比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我和家人是虔诚的教徒,我们是拉斯福尔神父教区的,您知道吗?在十二街上。您是弗拉市新来的神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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