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老人打了个哈欠,眼皮沉沉坠下,似要睡去,“后来……在一场酒宴上众人合力杀死炎魔,这些人便被称为长生军。”
老人两指扣了扣桌子,道:“故事讲完了,付茶钱吧。”
出了茶肆,三人醉醺醺的脑袋被夜风一吹,又恢复了一点清明,在茶肆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越发觉得街道外的黑暗是一张深不可见的巨口,只要走进去这张巨口便要将他们全吞入肚。
一时间三人竟都没有挪步的迹象,都僵立在茶肆门口,直愣愣望着仿佛处在无数鬼影中的融血城。
风里也带了一缕幽幽的歌声,带着无数鬼影的应和,这盛夏的夜晚,无论是梁明玕、小鱼还是韩双,都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肺腑的寒意。
背后的茶肆里却传出笛声,笛声婉转悠扬,驱散了夜晚的鬼魅寒冷,像一只只轻灵的蝴蝶飞过他们头顶,直往广袤的夜空而去。
。。
“我头好疼!头好疼啊!!!!”
王宫中,凄厉的喊声不断,在金碧辉煌的宫苑内如同鬼啸。
宫人御医跪成了数排,听着帷帐内传来的喊叫,身体都禁不住颤动。
“是你们!”帷帐内探出一个乱蓬蓬的头颅,少年国主冲着这帮颤抖的宫人喊道,“是你们害我!我要把你们都砍了……来人……来人!把这些家伙都拖下去砍了,我头疼的厉害,你们也别想好过!”
少年国主神色狰狞,说到后来放声大笑,接着又是惨叫不断,在龙床上滚做一团——“芸娘!芸娘去哪了!快把芸娘找回来!快去!!!”
宫殿中灯火微微晃动,烛台外都围着一层红纱,遍地晃动的烛影如同淌了一地的血水。
一队身披黑甲的侍卫进来,拖走了还要挣扎求情的宫人御医。跪在一旁的老宦官低低应了一声“喏”,便轻手轻脚离开了这处宫殿。
门一打开,就看到外面侍立的诸位王公大臣。
国主病重的消息刚传出去,这些大臣便连灭魔节上各种精彩的戏法演出都顾不得,连夜进宫,守在了国主的床榻前。
见到有人出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便立即止住,一双双虎狼般的眼睛转向老宦官。
“陛下身体如何?”
“陛下神智尚清醒否?可能立储?”
“陛下的头疾来得如此诡异,肯定是有人暗中谋害!彻查!一定要彻查此事!”
“还有那位来历不明的中宫娘娘和国师,我们灭魔国以武立国,现在立一个遮遮掩掩的妖人为国师,是动摇国之根本!”
……
老宦官有苦不能言,只能尽力安抚。
但面前诸人哪会将他放在眼里,屋中国主的惨嚎声愈响,他们也挽起袖子打算硬闯,老宦官拦这些人不住,只在心里叫苦连天。
“是谁说本宫来历不明?”一个清丽的嗓音道,洒金的裙摆也拂过门槛,消失了这么久的王后独自走进来,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那张温和清秀的脸上也带着盈盈的笑意。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悉数噤声,连刚才那个说“动摇国本”的大臣都默默退到了人群后方。
“本宫今日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外面的花车游街,车上还在演着长生军的戏文——听说诸位大人,都是昔日长生军的后代。”
“是……又如何?”一个发须皆白,腰粗得玉带都围不住的官员颤巍巍道。
“石炎身上的魔火别说是凡人,就是修士都难以近身。不知道昔年的长生军是如何杀得了炎魔?”
“放肆!”
“无礼!”
“竟敢质疑先祖荣耀,陛下——你听到了吗?王后竟敢质疑长生军,陛下的先祖也是长生军中的一员啊!”
一涉及到“长生军”,这些贵族们一改之前的鹌鹑模样,一个个气愤填膺,恨不得将眼前辱没先祖的王后杖毙当场。
“嘻嘻……我可没有羞辱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的祖先杀死了石炎,不知道他们的本领你们又习得了多少?”
王后一步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温雅的嗓音也变得令人不寒而栗,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发出的已不再像人声,而是低低的兽吼。
有人惊惶地喊叫出声,指着王后的双手颤抖不能言。
因为王后的双臂上尽是一片血红,她今日穿了一身金红色的宫装,站在阴暗处时,尚看不出什么异常。可当她走入烛火中,才发现她的袖子上站满了暗红的血水。
血水濡湿了王后的长袖,甚至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淌。
王后满脸诡笑地走进殿内,投在墙上的影子已经变成一只庞大的妖兽,妖兽转过头来,眼睛如同两团碧绿的磷火。
尖叫声一时响起,又很快消失。
岁离推开了国主寝殿的门,双掌在门框上印下了两个鲜红的掌印。
“陛下,臣妾来了,莫怕。”她笑嘻嘻地道,鲜血浸湿的长裙缓缓拂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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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蛊血
从茶肆出来后三人都有点没精神,随便找了个方向走着,走过一阵后韩双才突然说:“忘了问那些地窟里的人怎么样了,他们最后有没有被救出来,不行,我要回去问一下才行!”
梁明玕望了一眼身后的茶肆,摇了摇扇子,“算了,老人家讲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韩兄弟你就不要去扰人清静了。”
“可是……”
“别可是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窟里就算有人,也早就成灰了。”梁明玕按着韩双的肩膀,硬是把他从茶肆前拉走了。
花车游街后,城里的人要么追着花车而去,要么去最热闹的坊中游玩,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气,除了他们三个外,只有风在吹拂着地上残留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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