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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隐(古代架空)——脑内良民

时间:2023-05-06 14:26:52  作者:脑内良民
  “陛下若早将北边的消息处理得当,微臣此刻也不会于此了。”慕洵抬了抬手,示意陆戟将案桌远处的奏章挪近一些,见他毫无动静,只好稍稍撑挪着身子,自行倾腰去够。
  自是被陆戟抢手帮过。
  他望了皇帝一眼,见他盯着自己,英俊的脸上明白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眼里满是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的委屈神色。
  “寝殿再好,也有前朝后宫之隔。”慕洵的嗓音与他平日里淡然持重的性子不同,音调循循,显得有些清亮,说起话来还是会令人想起当初那位冠拔群芳的少年进士,那位登科放榜前被先帝私召入宫,问他愿否抛却状元名衔,敛芒藏锋,为皇家所用的皇子太傅。
  他说:“暖阁近宫门,亦近金銮殿,军情急报与觐见官吏皆由宫门出入,方便陛下召臣理政。若是我这里拖得慢了,也不会耽误陛下明日早朝。”慕洵并不避开那双向来炽热的眼睛,此刻只瞧见陆戟将它们微微张得圆了,当中光彩似是感到讶异,似是询问,又似是试探,几不可闻地启口探问道:“凡矜的意思是……愿意让我作陪?”
  慕洵望着他,伸手拉过披风,将内衬的竹青宽袍遮住,只留下满身厚重苍色,藏于裘中手臂始终不曾伸出,暗暗撑托于沉乏的腰腹。
  “你愿意吗?”
  他不是甘于示弱的人,更不善于谈情,每当这种时候,他总会生出一种无措感,像皇城校场上一张箭在弦上的纸弓,由皇帝拉出漂亮的满弦,却有山河睁开沉寂的眼睛盯着他,让他停下,剥开那看似坚固的弓体看看,看看里面究竟是火炼的真金,还是散碎的木屑。
  “我愿!我当然愿意,我求之不得!我只怕你说……血光冲撞,礼教诫我……”陆戟眸中具是无绝的痛惜与不堪回首的后怕,“我怕你很疼的时候,只有孤身一人……”
  他确实太怕了,每每想起陆清在周山馆驿出生的那一天,他的眼前总是伏拜叩首的满院臣子,张继不顾僭越拉阻着他,不让他进屋,慕洵喑哑痛苦的呻|吟就从那破败的窗棱中克制又难掩的闷闷传来,一阵阵撕扯着他焦灼的心绪。
  那时他最后悔,后悔自己血液中流淌的天命,后悔他坐拥天下,却唯独不能守护自己最渴慕、最珍惜的爱人,为什么是他不顾耻地缠上老师,却要慕凡矜忍受这般男身产子之苦……
  他行九,本是闲散长大,念的是送花拂柳诗,写的是雁尾章草书,仿的是问花风流礼,倘若不是慕洵,恐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生出纵览天下万苦的心思,他可以做一辈子闲人,百般无用,只消富贵。
  他登位之初,心中万般恼恨,成日饮酒享乐,只当慕洵以私心推他上位,恨他杀兄弑徒,阴狠无情。后来慕洵瞒他有孕,以身涉险,为他肃清朝堂,那时他如何作想?他想慕洵不愧为相,他一面疼惜,一面暗自揣度,他想慕洵之所以择他辅佐,是不是因为别无可选?是不是因为他比六哥年幼、散漫、更愿听他调遣?以至于清儿降生前,他惊闻真相,却仍被情愫困囿。他疑其忠心,气急败坏,冷语相对。他不顾慕洵遇刺受惊,任他伏跪认罪,甚至……狠拍其腹。他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更不清楚自己缘何那般愚笨可怖,疑他,伤他,对他和清儿也能下手……
  慕洵轻咳一声,将他从那些悔愧的情绪中唤回。他拿起一册奏本,稍端了端身,不小心碰到脚边的一卷信桶,原是方才掉下的。
  “陛下若是愿臣早些安心歇下,不若将北境的章书奏报理清,我们早些议出对策,调派人手,微臣身上也能舒服些。”慕洵此话不假,他既表意商讨此事,便不会再对陆戟胡闹拖沓的行径视若无睹:“陛下莫要寻借口诓我,趁我如今发作尚轻,快些将赈灾实情和北边军事述与我听,繁杂之处捡两封要紧的奏疏出来,再让他们备拟一份圣旨,张继大约傍晚便能及宫门受命。”
  “张继还在城外……你何时通知他的?”
  “我让皎月去寝宫取了密函,函上便是让她交由侍卫快马送与张继的嘱托……本不愿如此的,只消陛下应对得当,臣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陛下处理便是……可惜陛下敷衍于臣,荒唐处之……”慕洵仍望着他,神情清疏,面上并无什么波澜,似乎并无怒意。
  只是眸中见痛。
  如此神色,反倒最伤陆戟。
  先前他百般作想,自我感愧,只觉得慕洵循循善诱,仍像当初那般教诲他,为他辅政,告诉他如何为帝,如何为天地立心,为民生立命……可如今,他只见到慕洵微微疏冷的眼神,和当初大和宫宴上一样的神色。
  是失望。
  “我没有敷衍于你,我……朕只是做不好……”陆戟高大的身躯似乎变小了,他蹲下去,伏在慕洵身边,环过他沉甸甸的腰,用宽大的手掌摩挲着他隆起的腹部,声音低沉,却似乎只是呢喃:“没有老师,学生做不好这个皇帝……”
  慕洵没有说话,只觉心中一滞,眼中神色更痛。
  他这么想。
  他竟真这么想。
  时至今日,有流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有境上军情,千里传书,而他的学生,他腹中孩子的父亲,这片疆土上至高至重的君主,像个孩子一样伏在他身边,让他教教他。
  洪水饥荒、地动结霜……桩桩件件的政务、军情、灾事、患处,他们虽未一一亲历,却也总有应对之法。
  他教他读过那么多治灾的文章,览过那么多前朝事迹,为他择选提拔,筹备了那么多贤能纯臣……如此,仍不足够吗?
  他看他处事日间从容,见朝堂蒸蒸,察军卫整肃,闻百姓安康,与他结发,瞧他体贴知心,神思沉敛,已是雄姿英发一儿郎……怎却弄出如今一般局面?
  “陛下不要胡闹了。”慕洵扒开他的手,却瞬及迎来了一阵腹痛,眉心微锁,只得扶额叹息到:“地上有信桶,麻烦陛下帮我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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