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没太明了他的意思,倾身问:“伯父要休息吗?”
柳从善哼哼笑出两声:“傻小子,你再不带小柳儿回屋,一会儿他要疼得吐在这儿了。”
张继立刻看过去,见柳枫还在慢条斯理吃着一片莲藕,不禁问道:“回去么?腰还在疼?”
柳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道:“还早。”
“你真当他是腰疼啊……”柳从善轻叹一口气,摇头道:“走吧,还不把人搀回去,咱们去看下他究竟是腰疼,还是腹痛。”
张继微愣,张了张嘴,转而盯着柳枫问:“你是要生了?!”
“估计摔过跤就开始疼了,他自己清楚。”柳从善替儿子答了。
张继赶忙起身,托了柳枫后腰俯首问他:“真疼了?”
柳枫扶着桌子起来,不要他搭手,嚼着半口脆藕往回走:“本来也就是这两日了,之前腰疼没注意,刚刚才有点感觉。”
“瞎说。”柳从善跟在后头看戏:“你自己早摸出脉了吧,从小就是个犟种。”
“柳老头你少说话……”柳枫捂着肚子在前面走,突然脚下一停,随即“哇——”的一声,吐了。
好在有张继搀着,没叫他失去平衡倒向前去。
“你看,我说吧。”柳从善话是如此,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也上前扶着他的腰:“还不好生躺着歇歇,这时候不是忍着疼便可以不怕了。”
柳枫忙着吐,没接他爹的话,倒是张继听了进去。
生产绝非容易事。生死门前一遭走,三分人意,七分天命。
柳枫是怕的。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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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流:柳枫肚肚痛
张柳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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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莲花池中。
池底淤泥中莲藕下茎苏醒萌动,叶芽破鳞入水,嫩柄撑起打卷的幼叶浮出水面,铺成一派浅碧色的荷塘春景。
春色之后,是将军主厢,与其外在的雅丽精致不同,厢房内洁净井然,除去必要的桌椅床榻,连沙幔也是最清简的布置。若不是柳从善一眼看出,这些东西皆是出自御贡的小叶紫檀,立柱顶架上更是雕镂着浑然精细的灵芝卷草火焰纹,床中罗衾柔软,他定要认为自家儿子是在跟个苦行僧过日子。
柳枫对这地方熟稔,坐到床上宽衣解带也算一气呵成。张继看不过去他这说来就来的样子,忙去抬手解帐,将屋中隔断遮光的中帘放下。
柳从善看着他俩这番忙活模样,嘴角挂笑,从怀里摸出个锦囊,递给柳枫。
“咱家传家宝,今儿日子不错,就给你吧。”
“你还有这种东西?”柳枫接过锦囊打开,摸出里面的物件,是一对儿玉戒。
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向父亲,见对方捋着胡子装作东张西望,禁不住哼笑一声,抬眸望向张继:“将军收下吧。”
张继并不伸手,只站在一旁正言道:“这是你柳家的传家之物,不好儿戏予我的。”
“予我予你有什么分别,”柳枫正要笑他呆子,嘴角尚不及提起,忽而微微皱眉,捂着肚子抽声道:“你且收着吧,咱俩谁拿不是一样,都是经手人,到时还不是传给这闹人精。”
张继听了这话,见柳从善也坐在一旁颔首望着他,便也不多推辞,遣外仆捧来一金丝楠木的匣子,从怀中摸出一把金铜钥匙,启匣让柳枫把锦囊放进去。
柳枫垂目往里看了一眼,见匣子里头都是些金银白玉,最打眼的是一团陈旧的如意结,在一众晃眼饰物中显得尤为不同。
“这绳结你送过我一个,怎么还有?”柳枫放下锦囊,提眉问他:“难不成也是成对儿的?”
张继之前确实给过他一道绳结,在年余前的晚间亲自戴在他脚踝上,说是其母亲手所编,可保平安。可平安之物向来不作双,唯有单只可表心意,如今又有一道,却是奇怪。
“这绳结是我幼时所戴,后来年岁渐长,绳圈窄了,母亲便给做了新的。”张继坦言:“匣中绳结护我幼年平安无虞,你踝上的则随我数次凯旋,我向来不信神佛,可唯独对此二物偏有盲信。”
“旧是旧了点,若是你觉着不好看,也可以戴这平安扣。”张继在匣中翻找,突然笑道:“对了,还有长命锁。”他扭头掀开中帘,要吩咐小仆将新打的物件儿拿来。
柳从善在一旁看着,见柳枫又扶了腰,赶紧摆摆手:“回头再看吧,也不差这一时了。”
张继方收下玉戒,知道柳枫对自己有所托付,一时高兴着,多少有些忘乎所以,这会儿才想到他身上不适,便立刻坐到柳枫身边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柳枫明里揉着腰杆,另只手暗中握拳撑着床沿,察觉张继覆掌过来,便将手藏到他外衣的宽袖下,背着长辈感受对方的摩|挲安抚。
柳从善本还暗衬,这张将军瞧着是个聪明的,怎么这时候显出个呆瓜样?而后一经瞧出二人袖子底下那卿卿我我的小动作,心中只觉好笑。
“伤在哪儿的?衣服掀起来我瞧瞧。”柳从善说道。
柳枫撩开一片单衣,露出后腰青紫:“这回应当没伤着骨头。”
柳从善看到他露出的那片颜色,眉间一紧:“之前也伤过?”
他用了些力按在那淤色之上,疼得柳枫一抖,当即出声怨道:“啊!柳老头你轻点儿!”
“忍着,这点儿疼嚷嚷什么?”柳从善收了笑脸,一反常态地训他:“新伤叠旧伤,你当知道有多危险!”
“之前上山采药是伤过一回,早先就将养好了。”柳枫回的并无底气,停下一会儿缩了缩脊背,小声问:“这会儿一阵阵酸得发麻,是不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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