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瘫了那么久的人,能有多少心眼子,就算是有,坐在轮椅上也能算计人了吗?不过是为自己打算一些罢了,万元心疼都来不及,哪儿来的厌恶。
见许缙云几次来县城,自己都不知情,万元又叮嘱道:“以后来复查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
“你会回来看我吗?多久回来一次?”
这还没走呢,已经惦记着让自己回去的事情了,这哪儿说得准啊,趁着还有半年时间,万元还想多挣点钱,补上这回的漏洞。
“一个月肯定回去一次,回不去也给你打电话,不行咱不是还写信吗?”
许缙云唇峰翘起,有点赌气,“可是我的电话你也没接,信也没回。”
那不是特殊情况吗?万元承认,就算没有那一遭,收到许缙云的电话和来信,他也可能会装傻充愣,故意不回,都是许缙云的缘故,那会儿他心里乱得很。
“你给我写信了?还在楼下信箱里?”万元说着就想去找。
许缙云余光扫到了抽屉,但是他不肯说,“扔了,反正你也不想看,也不想回。”
“哎呀。”万元哀嚎一声,许缙云这副小心眼儿的样,自己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从租房问了一路,问到上了班车,许缙云还是不肯说把信扔哪儿来。
眼看着班车要发车了,万元眼巴巴地站在车窗下,那信自己不找回来,以后许缙云肯定会翻旧账的。
“告诉我呗,扔哪儿了,我去捡回来,我看了肯定回你,给你写个八百字观后感。”
班车一启动,整个车身都在颤动,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万元只看到了许缙云张了张嘴,没听清他说了啥。
“哪儿啊?”
许缙云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自己找吧。”
“嘶!”班车不给万元机会,屁股上冒着乌泱泱的黑气,很快开出了车站。
万元闻着刺鼻的尾气,这不是故意吊他胃口吗?人走了还让他不消停。
送了许缙云,万元得去见见岑烟容,他运气好,岑烟容不计较之前的损失,在公安的帮助下,还追回了不少的货款。
先前原本就打算去市里进货,这一耽搁,原先的供货方人员发生了变化,连经营模式也有了改变,电话里一句话是拿不了货的。
岑烟容听罢,“反正是要去市里的,你好好跟人谈谈,看看他们现在是个经营模式。”
去了市里才知道,现在服装生意好做了,人家市里的货都供不应求,县里那些个小额订单的生意他们自然看不上,现在一个县他们只供一家的货,所以必须在县里做大做强。
这唯一的货源人家也不是随随便便给你的,县里有那么多做服装生意的,总得拿出点成绩,人家才会选择你。
万元一下子忙活起来,一个多月的时间,硬是用销量争取到稳定的货源。
当下最时兴的款式,县里只有万元一家卖,店里生意红火得让人羡慕,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万元和岑烟容合计又招了店员。
新来的店员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嘴挺甜的,一口一个姐的,把来店里买东西客人哄得眉开眼笑。
万元跟她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到了午饭时间,万元指着门口的盒饭摊子,“你去买两盒盒饭吧。”
这个点儿了,盒饭摊子前还是堆满了人,万元估摸着时间,给学校办公室打了电话。
一说是早许缙云,人立马去给他喊,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听筒被接起,从电话那头传来了许缙云有点急促的声音。
“喂?”
万元知道,许缙云来得肯定很匆忙,“吃饭了吗?”
“嗯。”
之前答应过许缙云,一个月肯定回去一次,只是现在太忙,哪儿有工夫,万元只能一味地推迟,电话倒是没落下,隔两天就打一次,他也给许缙云写信,只是许缙云不肯回,作为他还没找之前那些信的惩罚。
“缙云,你到底把信塞到哪儿了?”
那个小破租房就巴掌大,能藏地方的东西,他都翻了个遍,啥信都没有,他甚至有点怀疑,许缙云是不是真把信给扔了,故意让他在家里好找。
许缙云有点想笑,刚想说话,听到电话里有一个女声响起。
“元哥,你的饭。”
万元还蹲在墙角等着许缙云的回答,随口回道:“你放那儿吧,我等会儿来吃。”
等万元回过神时,电话里可安静了,“喂?断线了?”
电话里的杂音很是明显,通话还在继续,万元又缠着许缙云道:“说说呗。”
谁知等来许缙云酸溜溜的一句话,“你也没心思找。”说完,便撂了电话。
忙音听得万元一愣,怎么还有点火药味儿,忽然生啥气啊,不说就不说,他自己找就是了。
万元刚把听筒放下,电话响了起来,他随即接起,电话里没人说话,他试探性问道:“缙云?”
许缙云挂了电话,又埋怨自己太冲动,他哪儿舍得挂万元电话的,就是……就是听到有旁人在万元身边,他心里就不舒坦。
“你有想过我吗?”许缙云问得直白。
旁边有人,又是青天白日的,万元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他干笑一声,“怎么问起这话来了?”
“你没想过。”想过怎么会不看以前的信。
万元快被这几句话给酸死了,正想为自己辩解,有客人进来了店里。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客套着,一开口就知道是万元这儿的常客,“万老板,耽误你吃饭。”
“没有没有,随便看看。”万元连忙起身,捂着听筒对许缙云说道,“店里来客人了……”
女人,又是女人,万元做着女装生意,几乎在女人堆里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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