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麻烦了。”他自言自语地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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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脆弱
路春山走后,徐宇在黎朱白面前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腕:“朱白,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黎朱白注意到了握着他的那只手,前几天刚刚受过一次伤,不出几天又换上了缠上新绷带。
黎朱白反手去握住他受伤的手。徐宇本能地抽回去,将其藏在身后。
手被玻璃片一扎显然伤得不浅。黎朱白真的有点生气了,他一贯温和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严厉:“你真就这么作弄你的手?你知道有人愿意拿命来换你这双手吗?”
徐宇见黎朱白的声音虚弱成这样,连骂他都没有力气,便只听着他教训自己,没有反驳,同时把准备好质问的话通通咽进了肚子里。
他只不着意地答道:“无所谓。反正这双手根本就做不出好的东西。”
徐宇见徐知谦还在身后,为了迅速转移话题,便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了黎朱白面前。
“朱白,他有话要跟你说。”说完他自己走到角落处摆着的椅子上坐下。
徐知谦怯怯地看着病床上这个男人,这个第一次照面便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男人。
“有话快说,”徐宇不耐烦地催促着他,“别打扰人家休息。”
“没事,不急。”黎朱白劝阻徐宇,示意徐知谦慢慢来。
徐知谦心中一动。他在黎朱白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预料中的愤怒或是轻蔑。他只是真挚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因为紧张,徐知谦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
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就像,就好像所有人类本能的负面情绪好像都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对不起,”徐知谦朝黎朱白鞠了一躬,“这段日子你过得很辛苦吧,我姐姐麻烦你了。”
黎朱白愣了愣。然后他平静地说:“我不辛苦。我很高兴能陪她走完最后的一段时间。”
徐知谦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黎朱白。道完歉有些慌乱,打开门闪身出门,想要尽快离开,不愿在此处多呆一秒。好像再多呆一秒,就会被黎朱白的身后环形的圣母光辉灼伤一般。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吱呀一声自动合拢。
黎朱白突然很着急地催促徐宇:“小宇,你去送送他。”
徐宇感到莫名其妙:“为啥?”
“他毕竟也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黎朱白赶他,“快去。”
徐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了黎朱白的吩咐,打开门去走了出去。
“徐知谦!等等……”徐知谦听到沿着走廊传来徐宇的叫喊声,放慢了脚步,急得连忙给他打手势让他放轻声音。
不过他很庆幸,徐宇现在不叫他舅舅了,让他压力少了很多。
还没等徐知谦开口,徐宇便抢着道:“你放心,我才没这个想法送你走,是黎朱白让我来的。”
徐知谦叹口气:“你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
两人沉默着并肩走了一会儿,徐知谦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他又磨蹭了半天:“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应该不是姐姐和黎朱白生的孩子吧?”
徐宇瞪大了眼:“当然不是,你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
徐知谦看起来中午吃的不是饭而是吞了一斤胶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那你爸在哪?他为什么不来参加葬礼?”
徐宇说:“他早就死了。”
徐知谦脸色大变:“啊,抱歉。”
徐宇没说什么。但他也没再搭理徐知谦,只顾着闷头向前走。
徐宇的情绪从这时候开始就有些不好,但徐知谦的心情倒是轻松起来。
“这样说起来,你和黎朱白竟然能好好相处,还挺不容易的。”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徐宇,却发现他不生气也不欣喜,只是低头插兜沉思着。
听到黎朱白的名字,徐宇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关系好吗。”
徐知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其实,只是我单方面缠着他。”徐宇喃喃道,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他应该很为此困扰吧。”
徐知谦没听清他说什么,自顾自说下去:“可能只是我那么想,虽然从道义上来讲,你和黎朱白应该不会有以后了,但是他是个好人,你可以和他继续交往。”
徐宇停下脚步:“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不知是否由于血缘关系,或是被学生虐待习惯的职业病,徐知谦已经适应了徐宇这种随时随地犯冲的说话方式。
他耐心地说:“不是在对你指手画脚,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如果你实在不想跟他相处下去,就当我这话没说。”
徐宇愣了一会儿,没有再发脾气。朝着徐知谦抛下一句“路上当心”便转身走回了医院。
徐宇回病房的路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因为徐知谦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不知怎么回事,徐知谦的说话方式总是让他感到厌烦,却讨厌不起来。
是因为他也是老师的缘故吗?
他身边也有一个人,从他小时候起就用这种方式和他说话。明明被别人指点时他会感到很不舒服,可黎朱白对他进行的道德教育他竟从来没有排斥过,他竟然一直没有觉得不对劲。
想到这里,徐宇心中竟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朱白……”
徐宇心情舒畅地打开房门,却看到黎朱白正手忙脚乱抹掉眼泪。看到徐宇突然回来,黎朱白故作装出镇定的样子,极力地伪装着,可他眼眶泛红的样子仍被徐宇尽数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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