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黎朱白又锲而不舍地凑过来问他:“你的画拍照了吗,我能看看吗?”
徐宇耐心地跟他解释考场里不能带手机,电子产品都放在考场外边的储物柜里头。
他不厌其烦地听着黎朱白毫无质量的问题,一一回答与应和,一点不嫌他话多。
到了酒店,将画具随手一扔,徐宇去找水洗手。黎朱白跟在他身后将画具扶正。徐宇正仔细用流动着的温水冲着手,抹上洗手台上放着的洗手液时不经意间抬头,他看到黎朱白从洗手间门口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自己。
“怎么了?”徐宇一边用水冲着手上的污渍,一边欣然抬眼看着笑意盎然的黎朱白。
“我突然想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转眼间你竟然就要上大学了。”黎朱白发出感慨。
“喂,可别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啊,跟大叔似的。”徐宇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把手擦干后走进卧室,直接躺倒在在柔软的床上,“啊,好舒服……”
黎朱白也洗了手,从洗手间走出来,手还没有擦干,还在往下滴水珠:“晚上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刚看到一家评价还不错的西餐厅,里面的意面看起来不错……”徐宇仰头看起了手机。
“哪里,给我看看。”黎朱白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徐宇坐起身翻动着手机屏幕:“稍等,我找找……”
“等等,”黎朱白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徐宇脸上,“你脸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左边脸颊,示意徐宇。
徐宇连忙伸手去擦,擦了半天没擦对地方。
黎朱白叫徐宇别动。他起身去取了干净的毛巾,凑近他,开始细细地帮他清理。
徐宇垂下眼,避开黎朱白的专注的视线。可是即便刻意地去躲避,他还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紊乱的气息暴露自己的心情。
可是刚刚从考场里出来,他亢奋的情绪没法在短时间内平息下来。
飘摇的香气,明暗不定的灯光,他眸底温然羸弱的光芒。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如锡制般垂落,在眼睑洒下一小片阴影。黎朱白离他好近好近,他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忍住。他告诉自己。
可当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毫无知觉地推开黎朱白的手吻了上去。
黎朱白手中白色的毛巾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迟钝的闷响。即便地毯被清洁过无数遍,却毫无疑问是藏污纳垢的好场所,用作洁面的毛巾难以避免地粘上了尘污。
“啪”的一声,徐宇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黎朱白错愕地看着他,手还悬在半空,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好像短暂失忆似的,无法理解当前的情况。
徐宇捂住自己的左脸,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他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朱白,对不起,对不起……”他突然清醒过来,大叫着、疯狂地道歉。他想要去碰黎朱白,伸出的手却被闪躲开。
“你...刚刚做了什么?”
黎朱白的眼神已从惊错转为悲愤,他紧紧捂着嘴,声音喑哑而颤巍。
“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宇竭力地挤出声音。
没有听他解释完,黎朱白向后趔趄着倒退几步,咚的一声撞在门上。他惶恐地转身,拧了好几次门把手才拧开。
随着门关上的巨响,徐宇追上前的脚步也被钉在了原地。
他想起第一次上学路上见到教堂前的圣女像,他问神父:“这是什么塑像?”
神父回答他:“这是圣女像。”
“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孩子,在我来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了。直到结束,她都会一直在这里。”
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暗到使他看不清黎朱白离开的那扇门的轮廓,直到他化为黑暗中孑立着的一道不起眼的阴影。
徐宇慢慢地蹲下,把头埋在膝盖里,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他打的那一耳光力道一点都不重,可是却打的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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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喔我是sucinrepoc,非常感谢不嫌弃能够读到这里的大家~
艺考与高考一样是一段非常不容易的路途,其中不乏自学成才的人,但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小朋友都是十分值得佩服的(笑)
考完大大小小的试以后大家几乎都会感到喜悦或是亢奋(也可能悲伤),只要能够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请尽量地庆祝,就是不要像某人一样——
顺便一提,“例外状态”的概念引用自阿甘本《例外状态》
好啦,接下来会开始回到原来的时间线上,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继续读下去~(^▽^)
第20章 前任
路春山刚刚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他一下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累死了,讨厌坐班。”
实习生小刘细心地递过一杯热水:“辛苦了师父。”
路春山笑睨她一眼:“真懂事啊,今天就放你早点回去吧,下周的考试成绩我可是要检查的。”
小刘欢呼道:“师父万岁!”然后火速换了衣服,提起小背包,忙不迭地和他道了别。
路春山还没把杯子端到嘴边,便听见小刘惊呼一声。转而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我去,怎么有个人站在门口,吓死我了。”
路春山没有过多在意。他听见小刘问:“你是病人吗,主任今天已经下班了。”
路春山抬起头来:“外面是哪位?”
徐宇一声不响地出现在门口。看到徐宇,路春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刚递到嘴边的茶杯又被放了回去。
但徐宇也不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眼神冰冷地打量着路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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