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徐知雪。”
听到这种称呼的方式,护士有点警惕的问道:“你是她的谁?”
“儿子。”
虽然护士的眼神还是有点不相信但是在查看过资料以后,她还是带着他走进了停尸房。
护士告诉他只给他五分钟。徐宇说:“一分钟就够了。”护士愣了愣。还没到一分钟他就看见徐宇面护改色地走出来,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根据第一人民医院记录,兹证明徐知雪,女,于2014年11月30日在第一人民医院因心力衰竭死亡。”
徐宇看到签下来的文件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实感。他感觉不到悲伤。徐知雪的死更像是扎进肉里的一根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两人并肩走出大门,他突然转过去对黎朱白说:“朱白,明天是你生日。”
“不对,”他又纠正自己,拿出手机的时钟,“十分钟后就是你的生日。”
黎朱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想了想说:“没事,上了年纪,我不过生日。”
徐宇跟变魔术一样变出一个漂亮的纸盒:“生日快乐。”
“谢谢小宇。”黎朱白想尽力表现得很高兴,但是他只是勉强挤出了一个不算太真挚的笑。
徐宇没有察觉到黎朱白不对劲的表现,他兴冲冲地说:“去我家一起吃蛋糕吧,去你家也可以,这可是你的三十一岁生日啊。”
黎朱白耐心地告诉他:“谢谢你的蛋糕,但我觉得有点累。”
徐宇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他把蛋糕递到黎朱白手里:“那我送你回去休息,这个你明天记得吃。”
“好。”
接下来的种种事务更加辛苦。
他没有想过自己要负责那么多东西。除了一系列繁杂的手续,还有挑选骨灰盒,墓地……尽管黎朱白和他一致认为“一切从简”,实际情况却出现了诸多偏颇。
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了车送遗体去火化场,又在告别式的问题上犯了难。
“家属朋友……徐知雪有什么朋友吗?”
徐宇摇摇头。他不清楚。他希望来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他们就不用再费心了。
但黎朱白坚持认为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他拿着徐知雪的手机给所有人群发了消息。
几天后,举办告别式。直到站在火化前,他才意识到问题更加严重了。因为来的人比他们想象的多,而且大部分都不是他们认识的人。
徐宇环顾着来人。都是生面孔。除了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奶奶——或许称作父亲的母亲会更合适。
更多的是父亲那边的亲戚,看在徐宇的面子上来的。他简直担心那些人走着走着会冲到他面前说:“小时候我抱过你!”
“这个人是爸爸的下属,那个人好像是爸爸的长辈,还有那个……”徐宇努力地辨认着来宾,一一给黎朱白介绍。
徐知雪病倒在床上时无人问津,现在即将化作骨灰,这群豺狼终于现身打算一拥而上了。
徐宇和黎朱白心里都很清楚,这都是因为那个俗套的东西——遗嘱。
这都要追究到徐宇的父亲身上。
赵英武,徐宇的父亲,生前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老板。简单来说就是很有钱。他在徐宇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后把公司以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徐知雪,供她生活。
而如今徐知雪走了,财产落脚点的最大可能性就是他的儿子,徐宇。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此时,一个在人群略显怪异的小团体像他们逼近。要是试着形容她们——几个长相妖冶的女人,硬要把自己塞进古板的黑衣黑裙当中,却还是掩饰不住摇曳的春柳毛孔中散发的脂粉味。
她们走到徐宇面前。带头的大眼睛颇惋惜地捧住他的手:“你就是小宇吧,长得真俊呐,跟小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宇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向后躲,一边用眼神像黎朱白求救。但大眼睛后面的马尾又把他拽回来,凑上一张笑眯眯的脸:“都长那么大了,在哪读书啊?学的什么?美院啊,哎哟哟哟哟哟真不错啊那么有出息……”
……
从热情过盛的大姐姐们当中逃出来以后,徐宇心有余悸地回到黎朱白旁边。
黎朱白今天起得太早,为了帮他一起操办这些事做晚基本上就没怎么睡。因为来的人超过了想象刚刚又急忙去采购了一些物资,现在感觉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徐宇有些担心:“朱白,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这里你一个人可以吗。”黎朱白勉强回答他。
徐宇摇摇头:“没问题,我现在陪你去休息室。”
半路却杀出来一个老太太,挡在他们面前左看右看。
“奶奶?”徐宇有些不确定地叫。
“小宇,这个野男人为什么在这里?”老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黎朱白质问。
徐宇皱着眉反驳:“奶奶,他是徐知雪的朋友。”
老人啧声:“这你就不懂了,这种男人就是觊觎你爸爸的遗产才接近你妈妈的。”
黎朱白的脸色在电光火石间变了变,很快恢复正常。
徐宇有所察觉,霎那间冷下脸来:“奶奶,这些年你都没有出现过,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趣大驾光临了。”
老人撑着腰对着徐知雪的牌位指指点点:“你妈妈走了,我能不来吗,我不来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考虑到对方是个老人,徐宇强忍着怒气挡在黎朱白身前:“你不要胡说,徐知雪得病这几个月都是他在照顾。”
“你糊涂啊!这种不要脸的人肯定是图谋不轨!!”老人声嘶力竭的叫喊让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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