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散不经意说了一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出神,回味刚才的话。
随即扭头扑进那堆资料里,一页页迅速翻找起来。
他能听到自己心跳越来越来快,噗通噗通,一声盖过一声,几乎就要撞破那层壁垒,血液逐渐沸腾,烫的像要烧起来,呼吸随之急促,嘴角却慢慢勾起。
他疲倦的眼里再次迸发出光彩,一半是因为紧张,一半是因为兴奋。
找到了!
总算是被他找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涂散把手里的资料朝空中一洒,雪白的纸叶哗啦啦像落雪。
涂散卡在胸膛里的一口气终于在这一刻吐出,顿时神清气爽。
天无绝人之路啊!
但他这样子落在周正眼里格外惊悚,他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肩,“你,你,你不会被案子逼疯了吧?”
“啊?”涂散偏头,笑的灿烂,“我很好。”
周正简直要被他吓死了,满脸心酸,想把他摇醒,语重心长地劝说:“听哥的话,放弃吧,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缺这几个钢镚,千万别把自己搞崩溃了,你还有大好的未来啊!”
涂散:“……”
这家伙在说什么?
他只是发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漏洞。
刘义和也许根本不是在学校失踪的,确切地说,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去过学校!
警察的调查方向错了,他也错了,他们都被真正的凶手骗了,被诱导进了一条岔路。
据保安所说,那天是刘夫人开车带刘义和上班,他只看到了刘夫人,知道刘义和在车上,但没有亲眼见到。
同样的,因为当天刘义和需要监考,加上他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所以老师同学们都下意识认为他在学校。
故而他们的调查都是从学校开始入手,着重在刘义和如何离开学校。
但一个人不会凭空从一个地方出现在另一个地方,除非他从来就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线索也不会断的毫无踪迹,除非有人故意撒了谎。
一旦跳出凶手布置的迷魂阵,案情豁然开朗。
既然刘义和没去过学校,那么说看见过他的人就是睁眼说瞎话,有重大嫌疑。
和刘主任一起监考的校长,送丈夫上班的刘夫人,他们必然有问题!
说不定他们才是同谋,他们联手在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出吵架的大戏,明面上关系掉至冰点,实际上,互相包庇,互相协助,欺骗了所有人。
刘夫人他已经仔细查过,就差校长,因为一开始就排除了他的嫌疑,并没有仔细调查过。
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原点。
李言鹤,涂散默念校长名字。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刘义和动手?
为了校长的权威,还是其他我不知道的秘密?
涂散并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警方,他很清楚,邓刚抓到真凶后会直接拷走审讯,不会给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
而他攒了很多问题要单独问真凶,因此这次行动要更加小心,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惊动了邓刚他们。
涂散在周正迷惑且害怕的注视下迅速把衣服整理好,抄起外套往外头走。
今日暖日当空,身轻步履快,哼起小曲,挤压多时的压力化作阳光下的细尘从他的身体向四周散开。
他轻松了,有些人却不这样,身后一直看着他离开的周正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帮我接一下精神科宋医生的电话,我们律所有个人需要心理咨询,很急!……”
————
李言鹤的妻子和女儿因病早逝,此后孤身一人,生活轨迹和人际交往都很简单,无非是在家和学校两边跑,偶尔去教育局开会,得了空就去墓园看望妻子女儿。
涂散跟了他几天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就是太喜欢往墓园跑了,有的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对着两个冷冰冰的墓碑自说自话。
等他从墓园离开,墓碑前又出现了一双铮亮的皮鞋。
涂散俯身打量着两座墓,墓地普普通通,地上倒是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像其他墓地上都是落叶和灰尘。女儿那边放了最新款玩具和糖果,妻子这边放了最近很火的网红化妆品和低糖蛋糕,生前这一家子一定过的很幸福。
可惜了。
“喂,那边那个人,你是谁?”墓地管理员走过来,他没见过涂散,狐疑地盯着他。
涂散解释说:“李言鹤是我的老师,李夫人是我的师娘,我偶然路过想来看看他们。”
管理员看他仪表堂堂,穿着体面,信了他的话。
“哦,那你来晚了,李校长刚刚走。”管理员指着出口方向。
涂散表示没关系,“师娘和小师妹走了老师很伤心吧。”
管理员唏嘘,“岂止伤心,李夫人走的时候就大哭了一场,后来他女儿被人贩子拐走后来遇害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墓地里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我来开门被他吓了一跳,才三十多岁的人头发全白了。”
“拐走?”涂散问:“不是生病去了的吗?”
管理员:“不是啊,二十多年前那个拐卖案,他女儿也是被拐儿童里的一个。”
二十多年前……
涂散想起来,去调查肉店老板和刘夫人关系的时候碰上了邓队长,听他提过。
“是苍兰小学部拐卖案?”涂散问。
“是那个。”管理员同情说:“唉,警察调查了很久,最后只在河边发现了她女儿的断肢,人肯定是没了,听说当年李校长直接在太平间伤心到晕过去了,啧啧,天杀的人贩子!”
听着管理员的咒骂,涂散心想,二十二年前的拐卖案,校长的女儿和刘夫人的女儿都涉及其中,这里面会不会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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