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巽雪的心中生出来极大的疑惑。
这在话本中一字未提。
江巽雪的目光凝在天杀扇上,若他只是源青,那这天杀扇是如何,这凤凰是如何,与他并没有多少关系。
但如今的他却是知道,他便是青冥,青冥便是他。
这凤凰,这天杀扇, 当初他为何会弃了太上忘情道, 转为魔秀——都是作为青冥的他, 自己做出的决定。
那被他遗失的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又如何才能够恢复那段时间的记忆?
他又因为什么缘故, 陷入的沉睡,都是亟待解决的谜团。
江巽雪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了一些颇为重要的画面,他猛地起身,转瞬间便消失了。
如果说这青冥宫中,哪里能够与凤凰产生联系,那便只有长宸殿中的壁画了。
*
长宸殿。
夜幕已至,长宸殿中静悄悄的,一个提着灯笼的姑娘,照常巡视,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之中道。
她眉头微蹙,出言提醒:“那壁画不能靠近,尊主知道会生气的。”
江巽雪缓缓转过身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灯笼的光亮,照亮了眼前之人,眼前人长身玉立,仪态庄重,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让她觉得威压颇重。
女修微微一愣,看见了标志性的面具,她犹豫了片刻,问道:“尊主?”
江巽雪微微颔首。
女修吃了一惊,连忙请罪。
江巽雪淡淡道:“此乃小事,不必挂怀。”
女修稍稍松了口气,正想要告退,却是听见尊主问道:“你知道这壁画的故事吗,这壁画一向不让人触碰吗?”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壁画之上,淡淡问道。
女修有些犹豫,但是尊主问话,自然不敢不回,恭敬道:“属下其实不甚了解,只是听人说起过,这壁画乃是尊主所画,颇为爱重,让我们小心打理。”
“那这可是你打理的吗?”江巽雪淡淡问道。
女修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这壁画乃是属下的姑姑亲自打理的,她平日里,是不让我们碰,也不让我们靠近点。”
这便是她刚刚阻止的原因,却是没想到她所阻止之人,正是尊主。
“那你的姑姑可曾说过,为什么不让你们靠近?”
女修有些犹豫,缓缓道:“靠近这壁画,便会觉得周身被难言的悲伤笼罩,若是修为低微,就有可能会产生自戕的可能,所以姑姑不让我们靠近。”
江巽雪的目光落在壁画之上,他怔然地看着,缓缓抚了上去。
“小心。”女修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这两个字多余,这壁画都是尊主所画的,他们不能靠近这壁画,尊主却不是这样。
尊主不再说话,女修为自己的刚刚的冒失,稍稍放松了些,她的目光落在了江巽雪的身上。
尊主的一切神情,隐在面具之下,让人看不真切。
这壁画是江巽雪千年前所画,画的便是朱雀宫的那只凤凰,曾经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画这幅画。
但如今他似乎是明白了。
天杀扇划过江巽雪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一道鲜血溅落在壁画之上。
凤凰乃是千年前所画,时隔千年,历经风霜,早已变为暗红之色,这鲜红的血液落在上面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本就为一体一样。
女修吓了一跳,强迫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不发出声来。
江巽雪微微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了——这壁画与他的鲜血,本出于同源。
也就是说,这壁画,乃是他千年前他用自己的血,混着朱砂而绘制的。
天杀扇上游走的凤凰,壁画上的以血铸就的凤凰,朱雀宫中世世守护的凤凰——
以及他。
都有着分不开的因果。
江巽雪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的“重生”应当便和这凤凰有关。
他所说的重生,不是在万蛊门中醒来的那一次,而是千年前之前,他是如何由源青仙尊,变为青冥魔君的。
昆山之巅上,他生机渺茫,便把小梧桐从乾坤戒中取出。
但那时,若是有人及时赶到,他还是有救的。
但可惜,等到有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包括他师尊赶来之时,也已经迟了——他的身体不是他的身体,这便是最大的证明。
而他之所以能够重生,靠得便是凤凰骨。
师尊用凤凰骨重塑了他的身躯,才让他得以“重生”,这就是他为什么容貌不变,身体却与千年前不同的缘故。
同样,天杀扇也是凤凰骨所铸,所以天杀扇才会成为他的本命武器,甚至比太阿剑更加契合。
凤凰骨救了他的性命,又是朱雀宫一族世代守护之物,他与凤凰的因果更甚,为祭奠凤凰,才在长宸殿画下来这凤凰。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江巽雪知道,此时他还没能接触到事情的真相。
但是他知道,他离真相不远了。
江巽雪再睁眼的时候,两眼之中一片清明。
他看向女修温声吩咐道:“夜深了,回去吧,这里无事,不必查夜了——也不要告诉他人,你在这里见过我。”
女修温声稍稍有些恍惚,听了尊主的话,便乖巧地退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假的,尊主也不似传言那般吓人。
江巽雪缓缓转身。
那闪现的奇怪景象虽然并未弄清楚,但却是有了新的收获,如今已经夜深了,他要尽快回去了。
*
青冥山。
余岁本想等着江巽雪回来,但不知为何,随意翻看着书便生了困倦。
他微微一愣,时间虽然并不连贯。
但这个梦境似乎是上一个梦境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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