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诧异的看着世亭。
空气顿住了很久,相沁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洁白的手从薄纱里伸出,手里有一只与世亭手上一摸一样的指环,不过里面的小字是“沁”,她说:“既然如此,带我一个,沁徽虽然只有一万人,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将阿娘的调令偷出来,阿爹的可能有点困难,但我可以试试。”
水戚有些担心,要是被发现了相沁免不了一顿毒打,她抓住相沁的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说话时要三思而后行,你说这话,经过你大脑思考了吗?”
“经过了!”相沁看着水戚,认真道:“阿竹不管血缘在哪里,他是岛殇的人,是我爹养大的,是我的哥哥。如你们所说,我也不相信他会为了二皇子之位抛弃我们,既然能让他回来,多大的代价,我相沁也不怕。”
世亭心中一暖,他本以为这相沁从小到大被保护的这么好,只是性格上嚣张跋扈,却难挑大梁,现在一看,还是有几分魄力的。
声音自动放软,世亭说:“不必,也不需要你去偷,我只需要二十人,此去是偷人,不可声张。”
“偷人?”
水清太阳穴突突跳:“那若是主上不愿意跟你回来呢?”
世亭琥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苦楚,只是一会,他道:“如果他真的在蜉蝣过的好,不愿意跟我回来,此去我就当见他一面,圆了我的心愿,可若他过的不好,还因为一些原因被迫留在蜉蝣,就算把他打晕,扛也要扛回来。”
三人不说话了,水清也没办法劝,世亭与竹臣的性子是有点像的,认定了一件事情也不管别人的劝告,硬要去做,不撞南墙不回头,再说,这事……她在心里是支持的,因为她也很想竹臣。
世亭行动力拉满,说走就走:“我去换件方便的衣服,水清你在后院等我,我们翻墙去竹徽。”
水清连忙应下。
世亭走后,相沁忍不住问:“这三王爷怎么对阿竹那么上心啊,他俩是什么关系?”
水清默默道:“亲过嘴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就迈开步子往后院去了,留下相沁与水戚两人在原地凌乱,水戚耳朵莫名染上了血色。
———
入夜,晚风微凉。
竹臣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周围寂静,月光为地间铺上了一层单薄的细纱,身旁的玉兰花散发着香味,手里是一瓶已经喝空的白色酒瓶。
他忽的坐在亭子里的地板上,手中的空瓶顺着手滑落下去,跌落在石阶上,“啪嗒——”一声,倒为了这牢笼平添了一丝声音。
在南宫叶就面前假装不在意,回后越想越觉得痛苦,近日每每梦见火,或是自己被烧死,或是看着别人被烧死。
就是因为天边的一道凤云,便认定了他是不祥之兆,连同他的母亲也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呵呵。”竹臣莫名发出一丝笑声,脑子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眼神空洞又花白。
周遭响起了脚步声,好似有什么人来了,但是竹臣看不清楚,只能朦胧的听见一声:“殿下,王上让您去他的寝宫。”
酒意退散,脑子瞬间清醒。
两人的寝宫挨的很近,几步路的路程,却是在竹臣来到蜉蝣大半年第一次踏入。
见过南宫叶就的太子府,任何奢靡豪华的宫殿都让他感不到一丝惊讶,他如常一样前去拜见:“王上,找我何事。”
他没有叫过他父王,因为心中总是过不去那道坎,总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是尴尬,不真实的,他下不去口,南宫枫也没逼着,于是,直到现在,他仍旧称呼他为王上。
南宫枫转过身,身上穿着一件金黄色的睡袍,头发也没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竹臣总觉着他与平时不太一样。
“你我父子俩,必须要有事情才能找你吗?万一,只是找你聊聊天呢?”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话可以聊。”
竹臣没有表情,毫无感情的说下这句话,他其实不恨南宫叶就,但自然也谈不上有好感,他不会忘记如今自己深陷牢笼是拜谁所赐。
南宫枫表情似乎有些受伤,但还是挤出一抹微笑:“先坐吧。”
竹臣乖巧的坐下,微微抬头直视南宫枫。
两人对视了半天,南宫枫才开口:“在蜉蝣,开心吗?”
明知故问。竹臣在心里笑了一下,反问道:“您觉得我开心吗?”
“……”
南宫枫叹口气,顷刻道了句:“你如果嫌无聊,我可以放你出宫去玩。”
“不必了,被人一直盯着,玩也玩不舒服。如今我已经习惯麻痹了,虽然感觉不到开心,但也不会难过了。”
不像刚被留下时,他真的很想死。
竹臣坦然自若的说出这句话啊,让南宫枫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找的都是顶尖的高手看着竹臣,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察觉。
南宫枫眼中有几分愁容,道:“我只是怕你离开。”他笑出声,像自嘲:“但我又想让你开心,好像这两件事无法共存一样,因为我知道,能让你开心,只有放你离开。”
竹臣心中微微有些破防,看着南宫枫苍白的头发与胡子,可怜他一国之君居然在大晚上考虑他开不开心。
他喉结滚动,必须承认,他有点心疼。
这可能就是无法置之不理的血缘。
竹臣无法再待下去了,他站起身子,脚步跨起来:“王上如果没什么有营养的话,我就先走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要走出南宫枫的寝宫了,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你想不想知道你母后的事情。”
竹臣瞬间顿住脚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有些困难,嘴里也不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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