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结束了。”郑亭林盯着那数字出神,“时间真快啊。”
她还记得自己初来乍到那会儿,还记得上文化课时自己努力记笔记的模样,也还记得考场上自己什么也答不出时的沮丧。
进步的道路曲折,但前路光明,这是课本上教会她的道理。
郑亭林从没有过和集体一起奋斗,一齐努力的经历。
在薛老师的补习班,在实中二十班,在琴房的合奏团,她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善意和关照。
这些丰富的经历,将成为一抹亮丽的色彩,恒久地印上人生底色。
她下午去练琴时不再行色匆匆,而是放慢步履,认真打量起校园内的一切,丈量起长长的阶梯,走上不再翠绿繁盛的绿荫道,眺望田径场观众席最高处的视野,抬头望见小卖部长廊前光秃树枝上的鸟窝。
万般风景,她一一看过,一一走过。
无数白夹红的宽松校服从她面前走过,郑亭林提着琴盒,跟着没入了人潮。
这是傅令君的母校,也将成为她的母校。
期末考完的最后一天,郑亭林从考场出来,连日阴郁的天色散去,阳光明媚,她请孟思妍吃了一顿大餐——整个实中食堂最豪华的烤全鸡。
接着,她送了贺真言一本自己做过许多技巧标记的琴谱,当做她一直以来坚定支持自己的感谢。
江城实中教学宽松,期末考完从不补课,第二天公布分数后就是正式放假。
因而这个晚上,就是这一学期的最后一次晚自习。
按照惯例,班主任会要发表一番总结讲话,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放电影环节,然而二十班的今晚,稍微有些不同寻常。
铃声响起时,郑亭林提着琴盒从正门走上讲台,她笑了一下,台下骤然安静下来。
全班的注目中,她简洁地感谢起大家对她的关照,不等感怀,她直入主题。
“下学期,我就要离开实中了,所以今天可能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天。”
台下安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猛地抬头。
“在我人生过去的十七年里,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来到实中,而现在,我无比庆幸自己来过实中。”
“我是转校生,当时来得仓促,但和大家认识后,我不想连走也仓促,至少要道一次别。”
二十班的晚自习从未如此安静过,有人仰着头一动不动看她,有人低头趴下不敢看她。
“我没有什么其它特长,就只好为大家再拉一首曲子了,祝在座的每一位新年快乐,前程似锦。”
郑亭林打开琴盒,擦过松香,夹起了琴托。
她的动作很慢,但无人催促。
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轻扬挥洒,青春的热烈悉数绽开,冲散所有年轻的仿徨。
曾经艺术节压轴合唱的这首歌,郑亭林只远远听过,却步于观望,然而直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忘怀。
袅袅琴音饱满,共鸣振响教室的每一处角落,曲子太过熟悉,台下陆续有同学跟着轻哼起来,慢慢地,一群同学,最后所有同学跟着旋律齐唱——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oh请照亮我前行……”[注1]
她的琴声不止,和着合唱改变了指法,琴弓停下时,掌声雷动。
热烈的欢送和祝福声中,郑亭林粲然一笑,走出教室,穿过长长的走廊,她抬头,看见夜空中有一颗闪烁的亮星。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来自《夜空中最亮的星》
总算赶上了,爱你们!
我也好想使出时间大法让她们速速成年呜呜……
第70章 Chapter 70
实中期末考后的第二天就是南方小年。
郑亭林前一天晚上接到了傅令君的电话,知道了她近段时间要去国外参加一场学术讲座的消息。
“主讲人是一位在天体物理方向有很深造诣的诺奖得主,主题和我最近研究的内容有关,京大这次出访的学者愿意带我一起入场交流。”
傅令君解释得详细,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歉疚。
“哇那你可要认真准备。”郑亭林笑,脊背放松地后仰,“不过你这也太厉害了吧,下一次再见面,你该不会就要发paper了吧?”
傅令君轻笑了声:“没有那么快。”
作为重生者,傅令君大可利用未来的经验“作弊”,但她并不打算抢占其他学者的科研成果,也不打算先人一步地提出新理论。
她要做的是自己领域的先行者、探索者。
而这一场学术讲座,就是她上一世数学本科时错过的重要契机。
郑亭林挂了电话,起身下楼,傅伯诚见到她,高声道:“令君上午来消息,说要除夕才能回了。”
谭雅平感慨:“没想到这么忙,听说是要去国外,看来我们令君也要走上国际了!”
郑亭林没理会,吃饭时兴致缺缺,听两人谈论起春节安排,突然问:“你们除夕不在吗?”
“是啊,腊月二十九就去三亚,我们在那边都预约好了,今年全家去避寒!”傅伯诚津津有味道,最后还不忘强调,“你和令君都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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