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披散拉琴并不方便,很容易夹进肩托,而且脖颈燥热,郑亭林演出从不垂下她那头漂亮的长发,要么高马尾要么丸子头。
“我试试帮你扎。”傅令君动手,挽起郑亭林蓬松的发丝,接过对方抬手递出的头绳,轻柔地绑了一个低马尾。
看起来很文静。
郑亭林扑哧笑:“和我气质一点都不搭。”
傅令君也笑,她的头发已经垂过了肩,只比郑亭林略短一些,去年年底至今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去理发店修剪。
两人闲聊着,有人进来后安静下来,简单寒暄后郑亭林披着外套出门,拉着傅令君同乐团成员一起吃了午饭。到下午郑亭林和各路人打着招呼,一遍遍彩排确认着演奏效果,傍晚七点半时,演出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京城音乐厅今年的新春演奏会汇集一众中外名曲,加上票价亲民,来的听众格外多。
郑亭林参与的曲目是《春之声圆舞曲》。
她跟着指挥的节奏,无比自然地拉起小提琴,管弦乐团各司其职,如数次彩排那样完美完成演奏。
傅令君坐在台下,聆听着新春的蓬勃生命力从乐章中绽放开来,藤蔓滋长,万物回春。
春节一过,春天就要来了。
结束完表演的郑亭林续了酒店套房时间,郑清看到了她演出的视频,刻薄点评后又催她回家,像是把之前通话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郑亭林懒洋洋窝在被子里,半句废话没有地挂了他的电话。
随后她又接起傅令君的电话,说是季家二老找她包饺子。
“……除夕都过了吧。”郑亭林发窘,这借口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而且她一个外人,找她会不会有些说不过去?
傅令君那边的声音变得清晰,像是走远了,片刻后,她的笑声明显:“他们就是想见你。”
以好奇心最盛的季培风母亲为首,见了郑亭林新春演奏的视频后天天问东问西,念叨着要接这位能成为傅令君朋友的女孩来家里坐坐。
郑亭林无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听见傅令君说:“你来不来都没关系,看你自己想法,我帮你回绝就是。”
她把自己卷成花卷,一不小心把橘猫公仔踢下了床,赶忙挪动自己,探出手扒拉捡起来。
傅令君等了一会儿,听到她长叹一声:“好吧。”
口吻纠结犹豫,但又隐约透出一点小小的期待。
没有让郑亭林打车,季培风自告奋勇出门接她,接到人回程路上,即使有傅令君坐在一旁,季培风的嘴也片刻不歇,吹牛瞎扯淡的功底日益见长。
郑亭林附和着,只有聊到傅令君时话才多一点。
傅令君通过车后视镜看她,眼底带笑。
下车时,郑亭林提了很多礼品和水果,人情世故这东西,她开始是不懂且不以为意的,然而当对方是你真正在意的人时,总忍不住紧张多想,唯恐自己遗漏什么礼数。
季家二老笑眯眼接过她送的水果:“过来玩还送什么东西,小小年纪的哪能让你破费?喏奶奶给你的红包。”
季家姥姥的手皱纹明显,然而干燥有力,不容推拒地把红包塞给了郑亭林。
“压岁钱!”季姥爷乐呵呵地喊,“以后每年都来啊,不然啊这压岁钱都不知道往哪送!”
红包分量厚实,郑亭林忍住鼻酸,笑着一一道谢。
季培风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惊喜万分地走近给了郑亭林一个拥抱:“是亭林对吧?百闻不如一见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她闲聊起来,拉着郑亭林走到餐桌,向全家人下达今日的饺子指标,一大叠饺子皮和肉馅摆满桌亟待众人解决。
郑亭林就怕真要包饺子,来之前特意看了攻略,跃跃欲试得让傅令君惊讶,笑着压低声音问:“你会包?”
“那当然。”郑亭林同她咬耳朵,“你看着吧。”
季家二老没有亲自动手,留给几个小辈玩闹,季培风看不过她们,清了清嗓子,“家里呢,注意点形象!”
郑亭林背立马挺直了,傅令君漫不经心地瞥了季培风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季培风头一回见这样的傅令君,心中啧啧感叹,看向郑亭林的眼神意味深长。
傅令君的饺子全部包的月牙状,郑亭林学的却是元宝饺子,一个接一个不停的,乍看相当糊弄人。
然而一下水,大半元宝都毫不给面子地陆续散开了。
季培风系着围裙,若有所思地盯着锅里分离的肉馅和饺子皮。
“熟了就行。”傅令君打破沉默,“也没什么区别。”
季培风抬头,睁大眼睛:“我可不吃。”
郑亭林眨眼看向傅令君,傅令君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把锅里散开的元宝们捞起:“给我吧。”
郑亭林眼睛笑得亮晶晶,季培风左看右看,暗自嘀咕起来。
上桌时傅令君把自己包的那一大碗月牙饺子换给郑亭林,季培风妈妈出来,看到直把郑亭林夸上天,季培风看着傅令君面前那碗,低声:“我觉得我妈对着这碗也铁定能夸出来。”
傅令君笑,季培风妈妈是个心态超年轻的时尚潮人,回季家老宅的日常就是嫌弃季培风和夸傅令君,如今来了个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郑亭林,母爱泛滥,恨不能直接留她在这住下。
郑亭林受宠若惊,显然还没习惯季舅妈的风格。
——这是她在郑家从未感受过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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