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亭林眼神飘忽:“……也不是想,就是好奇。”
在她心中,雪人与童年直接挂钩,这么说起来,她和傅令君都是没什么童年的人。
她拉了拉傅令君的手,厚厚的毛线手套晃悠着,网约车到了,傅令君让她上楼:“外面很冷,你的脸都是冰凉的。”
“我看着你走。”郑亭林松开她,傅令君上了车,郑亭林就朝她挥手,透过车窗,她看见傅令君笑着朝她小幅度挥手,配上那发光的猫耳头箍,就像一只抬手握了握爪子的高冷猫咪。
郑亭林没忍住笑意,给她发消息:[到家了告诉我。]
两人一路回着微信,郑亭林窝在被子里,发着语音,一直到眼皮打架,手机才从掌心滑落,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的白天热闹非凡,从繁华市区到市井小巷,处处可见喜庆的大红。
郑亭林一觉睡到快中午,接到郑清电话时,正坐在地毯上吃着送上楼的饺子。
她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两人都没率先开口,郑亭林等了一会,正准备挂断时,郑清出声了。
“亭林?”
像是试探,又带了几分一言难尽的讨好和歉疚。
郑亭林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你现在在哪?大年初一也不回家吗?”郑清语气放轻,“家里人昨晚还问起你呢。”
郑家人很少,年夜饭都凑不齐一桌,常居京城的也就郑家老太太和郑清。
郑亭林和郑家其他亲戚来往淡薄,基本没什么印象,至于郑家亲奶奶,她的印象实在不算多好。
“问我?奶奶吗,那您替我祝她一声身体健康。”郑亭林敷衍至极,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通这电话。
“你是她唯一的孙女,她不惦记你惦记谁?”郑清叹气,“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也体谅体谅,过年还是要见见,哪怕只是走个形式……”
他讲到后面没有再说下去,郑亭林轻笑:“何必呢?她根本不想见我,见面只是给双方心里添堵。”
郑清明明知道,但还是为了这可笑的面子形式让两人都不痛快,郑亭林不想对老人口出恶言,点到即止:“其实你不应该来劝我,早点重新结婚再生个儿子,她老人家才真的高兴。”
说到这,郑亭林顿住,突然松了口:“爸,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钱我会还给你,但我还不了你时间,你晚年的开支我会负担,但其他的东西,以后就都不要提了吧。”
郑清愣住,反问:“你这是在怨我?”
“没有。”郑亭林缓和语气,平静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宜吵架。”
郑清那边长舒了口气,郑亭林没什么好说的了,正要挂断电话,却听到对方说:“新年快乐,亭林,今年是你踏上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郑亭林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回:“我知道。”
她连一句“新年快乐”的吉祥话也没说。
郑清话里的意思她很清楚,这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一年。
上半年柯林斯的入学面试,下半年最重要的帕格尼尼大赛,它们能决定自己未来一段时间能否接触到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古典乐圈资源。
上一世很长一段时间郑亭林的经纪人是郑清,在父亲强势的安排下,郑亭林在世务上成熟得很慢,一直到柯林斯毕业,她早已名声大噪后才勉强独立出来。
套房内冷清,郑亭林开了电视,重播着地方的春节晚会,主持人声和音乐声不断,显得没那么寂寞。
郑家其实并不比酒店好多少,凄清萧条,老太太重男轻女,生了好几个女儿才有郑清这么个儿子,心心念着抱孙子,无奈至今只有郑亭林这么个孙女儿。
郑亭林和老太太合不来,准确说,郑家也就只有郑清恭敬地在孝顺她,其他女儿都对老太太避之不及。
郑家的亲戚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谭雅平那边就更加透明了,兄姊亲友连京城都没来过,小时候郑亭林被带去过几次江城镇上,但和几个同辈姊妹毫无交集。
她得到了令人称羡的生活条件和教育资源,但同时也失去了平凡的亲情。
郑亭林过去没有为此苦恼过,她的身边不缺朋友。
可走到最后,她形单影只,孑然一身,只有无尽的落寞。
郑亭林起身拉上厚重的窗帘,室内立马黯淡起来,她裹在被子里回着手机消息,一晃就是大半天。
大年初二的下午,郑亭林收拾好装扮,背着琴盒去京城剧场音乐厅彩排试音。
她年龄虽然看着小,然而和爱乐乐团合作默契,经验老道得让人称奇。
傅令君在家被缠得脱不开身,晚上只给她打了语音电话,然后翌日大清早,郑亭林就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她。
早上气温很低,到处凝着冰,傅令君一手提着琴盒,一手牵着郑亭林,不急不慢地到了京城剧场。
郑亭林带她进了后台,又把帘子一拉,脑袋笑着探出来:“我要换衣服。”
傅令君笑叹一声,转身背对着帘子,帮她守起门来。
剧场内的暖气不是很充足,郑亭林换上礼服时瑟缩了一下,确认尺码合适后换下,等着晚上上场前再换。
她换回羽绒服坐下,傅令君把她垂下的长发拨到脑后,郑亭林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傅令君,感慨道:“我想剪短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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