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序不分先后,众人揣测着他们谁能成为下一个陆池佑。
作为上届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最年轻的金奖得主,陆池佑在圈内可谓风光无限,知名度跃升。
郑亭林扫视一眼,好在和上一世一样,陆池佑忙着巡演,没有出现在柯林斯的新生沙龙上。
另外两名新录取的小提琴手同她打起招呼,郑亭林笑着回应,她和几位同学的关系一直不错,柯林斯几乎都是一对一教学,加上专业人少得可怜,基本生不出什么龃龉,毕业后,几人也都顺理成章地成了独奏家或乐团首席。
沙发的自由度很高,有钢琴系的学生主动坐到了斯坦威琴凳上,用一支《小步舞曲》拉开了序幕。
演奏并没有什么讲究,也没有提前准备好的表演单,大多是随兴而至,柯林斯的学生大多自信昂扬,扭捏推辞的少,半个多小时下来,冷场的时间寥寥。
这里多的是心高气傲的才子,也多的是不显山露水的大神,音乐理解和演奏间的交流趣味横生,郑亭林上一世在这儿受益匪浅。
克莉斯主动起身拉了舒伯特的《小夜曲》,状态闲适却不松弛,郑亭林听得入神,忽地想起上一世克莉斯对她说的话——“林,你太紧绷了。”
郑亭林虽然同样面带笑意,实际却极富攻击性,克莉斯和她恰恰相反,状态平和恬淡,琴音治愈人心。
她归来落座,郑亭林回神不吝赞美,莱恩却突然压低声音说:“你们听说了吗,陆池佑待会儿可能会来。”
郑亭林脱口而出:“他不是在巡演吗?”
“早就结束了。”莱恩看她,“你没看新闻推送吗,他最后一站就在荣城呢。”
荣城毗邻丹州,相距不远,郑亭林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样啊。”
她没关注陆池佑的动态,一直安静的克莉斯开口:“我看到他发的ins动态了,前天他就回了丹州。”
陆池佑是柯林斯的在读学生,一直不回来才奇怪。
话题并没有在这兜转太久,早就有人注意到郑亭林,起哄要她拉一支曲子。
郑亭林笑了声,一直注意着她的沙龙主人笑呵呵道:“来试试我这把瓜奈利怎么样?”
瓜奈利琴绝对是任何一个小提琴手都无法抗拒的诱惑,连克莉斯都兴奋地推她去试试,“那把听说是斯诺威夫人私有的瓜琴呢,正式场合没怎么出现过。”
郑亭林对此很清楚,上一世斯诺威夫人也主动借她演奏过。
她微笑着致谢,久违地接过了那把1742年的瓜奈利琴。
郑亭林和新入学的钢琴系华人学生商量了声,翻开了《梁祝》的乐谱。
这是最著名的代表华国本土的小提琴协奏曲,极具民族特色,几乎刻在了所有华国琴童的心中。
郑亭林演奏的正是其中一段经典。
柔美缱绻的旋律徐徐流淌,沙龙内静下声来,郑亭林上一世以音准技巧见长,情感饱满却常被认为缺少灵魂。然而在这次新生沙龙的首秀上,她罕见地流露了强烈的琴声共鸣,像是无可自拔地深陷其中,外界无法影响她分毫。
华国琴音韵味笼罩,郑亭林揉弦沉浸其中,眼前似有两只蝴蝶翩翩飞过,从同窗相识到化蝶离去,不过短短刹那,琴音收尾,第一道掌声紧接响起。
郑亭林转身,看到了陆池佑。
他来得低调,但沙龙的众人显然都与他相熟,几人揶揄了他迟到几句,又让他点评起新生的演奏。
郑亭林微笑着向陆池佑问好。
“好久不久,这是和师兄生疏了?”陆池佑笑了声,“你的演奏比我想象的更完美,无可挑剔。”
陆池佑虽说风度翩翩,但也是出了名的完美主义者,能让他这样评价实属难得。
郑亭林笑着地接受赞美,把琴还回去时,斯诺威夫人赞赏道:“果然没有看错你,以后有需要用琴的地方,尽管找我。”
斯诺威夫人除了是一名小提琴手,还经营着红枫路最好的琴行,和欧洲的顶尖制琴师们关系匪浅。
事情发展与上一世无异,斯诺威夫人依旧一眼相中了郑亭林的潜力,成为了一路支持她的赞助人。
郑亭林将斯诺威夫人的名片收好,回到了克莉斯身旁落座。
这样的赞助在圈内司空见惯,在柯林斯甚至算是标配,如若缺少,校方会主动为你引荐,确保你的生活学习无忧。
郑亭林回了傅令君消息,莱恩忽地提醒:“陆池佑好像在看你。”
郑亭林没有抬头,莱恩问:“你们很熟吗?”
“不熟。”她语气果断得克莉斯都看了过来。
然而不等她解释,陆池佑就走近了她们。
沙龙无拘无束,走动的人很多,然而因着陆池佑刚入场,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我看到了录取名单了,恭喜几位来到柯林斯。”他用词随意,但因着那张俊朗面孔和温和语调,总是能轻易赢走他人好感。
克莉斯不温不火地回应,莱恩有些拘谨,只有郑亭林默然。
陆池佑接连在郑亭林这儿碰壁,蹙眉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直到散场,两人也没说几句话,郑亭林回避着问话,只有傅令君回她消息时,她脸上笑容才生动一些。
时间已晚,不少人还在流连,红木楼梯上只有零星几人,郑亭林和克莉斯一起下了楼,走到门口,竟发现飘起了蒙蒙细雨。
夜晚的凉风夹着细丝扑面而来,郑亭林没忍住瑟缩一下,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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