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君给她打来了电话,郑亭林瞥了眼无人的客厅,接了起来。
听到郑亭林的声音,谭雅平从房间内出来,郑亭林于是起身回房,利落关门上锁。
谭雅平不再管她。
第二天一早,郑亭林收到消息,谭雅平和傅伯诚正式分手了。
她丝毫没有愧疚感,一个人在房间练琴,新来的家政阿姨摸不准她的脾气,一直到饭点才和她说上话。
谭雅平没去公司,一直在会客厅线上处理事务,见到郑亭林出来落座,眼神都不给地独自用餐。
郑亭林求之不得,两人就这样冷战起来,谁也不开口。
一旁的家政阿姨察觉到母女异样,噤声端上食物,一句话也不说。
偌大的空间针落可闻,压抑到近乎窒息。
然而郑亭林好整以暇,全然不当回事,旁若无人地用着餐。
吃完时,谭雅平终于主动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段时间不准外出。”
她用命令的口吻警告,郑亭林闻言没什么表情地回了房间。
会考在即,谭雅平完全没有把女儿此行的目的放在心上。
下午郑亭林翻着课本,时不时停下瞥手机。
傅令君今天给她发微信的频率高了许多,其中的隐忧不言而喻。
郑亭林拍了道会考题目问她,努力显得自己过得不错,没有分心。
然而到晚上,谭雅平又爆发了一轮,郑亭林不吭声,任她怒吼着,全当没听到。
到最后,谭雅平竟然哭了出来。
郑亭林靠坐在卧室的门后,觉得这个世界荒诞可笑。
这是她的人生,她已经成年了,哪怕是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也无法干预。
郑亭林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能给母亲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如今知道了,她却不能理解。
明明过去对她不闻不问,到如今又突然阻止她走上“歧路”, 谭雅平总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对她好,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抚平愧疚,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获得幸福。
至于郑亭林的幸福,只要谭雅平认为幸福就够了。
在自私上,比起女儿,谭雅平不遑多让。
郑亭林坐在地上,靠着冰凉的墙壁,膝上搁着打开的琴盒。
她摩挲着红宝石,心思却飘然远去。
夜里十点半,傅令君给她发了微信,郑亭林看了眼,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复。
她们断续聊了整天,郑亭林回避着处理不好的谭雅平怒火,只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不想让傅令君担心。
尽管她知道很可能瞒不过对方。
傅令君:[我想来找你。]
郑亭林寂寥的心蓦地鼓噪起来,脉搏加速。
她告诉过傅令君新居的小区位置,离傅家打车一个小时的距离。
郑亭林回:[太晚了]
谭雅平也不可能放她出门。
傅令君:[深夜宜私奔。]
郑亭林抱着手机,突然笑了。
她往窗外看了一点,无数窗子点灯通明,只有楼下的绿化公园漆黑一片。
傅令君:[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这是一场胆大妄为的邀约,更是一把解开束缚枷锁的钥匙。
郑亭林毫不犹豫。
她贴门听了听客厅动静,放弃了笨重的行李箱,把重要物件塞进背包,提着琴盒,轻装准备离开。
郑亭林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客厅无人,但家政阿姨在开放式岛台边。
她没有说话,挺直背目不斜视地往玄关走。
家政阿姨疑惑地看着她换鞋,正要出声,郑亭林却站起来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场逃离轻松得不可思议,她对母亲没有抱歉,也没有心疼,谭雅平试图用自己绑架她,但郑亭林冷漠得令她心寒。
郑亭林太了解她了,越了解,越想逃离。
父母是孩子来到人世界的保护神,也是束缚孩子的一道门槛,但若要踏上新天地的征程,必须得跨过这一门槛。
这一过程,是父母与孩子共同的人生课题。
郑亭林拉开大门,回头同从书房出来的谭雅平对视上,她关上门,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谭雅平没有去追,眼底甚至没有惊讶。
她不是成功的母亲,郑亭林也不是孝顺的女儿,在这道课题上,她们一起交出了不及格的答卷。
但人生还有无数其他课题。
电梯楼层数字不断闪动,郑亭林默数着,升起新的期待。
她走出堂皇明亮的一楼,没入晕黄夜色。
小区门禁外,傅令君站在路灯下,新剪的及耳短发柔软利落,压下的棒球帽遮住视线,门开时嘎吱一声,她侧头看见了提着小提琴盒的郑亭林。
仲夏的晚风送来清爽,郑亭林见到傅令君朝她伸手,眼底有无尽星河。
傅令君轻笑:“私奔快乐。”
夜色韫浓,郑亭林唇角微翘,冰凉的手搭上傅令君的手,十指交握扣住。
黎明破晓前,她们在月亮与群星的见证下,私奔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
祝大家都能拥有所爱,浪漫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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