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实中的音乐社团办得有声有色,合唱团和合奏团这几年都拿过省里的奖项,在普高里颇有名气,郑亭林生出兴趣,想起自己的状况,又收回了心思。
“你不考虑一下校合奏团吗?我记得他们就是搞管弦乐的呢。”安然往书洞里翻找起宣传单,郑亭林趴在桌上,懒散道:“还是让我好好学习吧。”
她现在对音乐不感兴趣。
安然见她又合了眼,遗憾道:“那好吧。”
……
“社团也很重要啊!”
再次听到这句话,是在中午的食堂,孟思妍手舞足蹈强调,“你不想认识其他班其他年级的朋友吗?”
郑亭林确实不太想。
“可你之前说过,周末下午去薛老师那自习。”她扒拉起久远的记忆,“开学后我们还一次没去过呢。”
“薛老师去京城啦!”孟思妍无奈摊手,“你不知道吗?薛老师还发了朋友圈解释的。”
“没有注意。”上一世的郑亭林有多爱刷朋友圈,这一世就有多不看朋友圈,“薛老师去京城干什么?”
“好像是被邀请去带竞赛班吧。”孟思妍也不太清楚,“下个月应该就回来了。”
说起竞赛,郑亭林不免联想到某人。
孟思妍同样想到她,托腮:“说起来真是太可惜了,傅神这学期也没来学校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去了京大。”
“没有……吧。”郑亭林随口回完,微笑间补上了最后一个语气词。
傅令君还在家好好待着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唉我猜也是,也不知道腿伤怎么样了,高三的学长——就是光荣榜上也拿数竞国一的那个,我听他们年级说已经去京大读预科了。”孟思妍自顾自想着,完全没有注意郑亭林有异的神色。
“这样啊。”郑亭林若有所思,“没去影响大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主要是留在江城也没事做吧,去京城就能更早接触大师和顶级资源。”孟思妍一阵艳羡,“不过也没事,傅神才刚高二呢,应该是这届国奖大佬里年纪最小的了。”
“厉害。”郑亭林恭维了句,想起家里满墙的书、散落的草稿纸和总是伏在书桌上的背影,真情实感了许多,“望尘莫及。”
也太可惜了,天才最宝贵的往往就是时间。
“是啊,因为这个车祸错过了IMO,真的太冤了,薛老师和校领导差点气得吐血。”孟思妍知道得比圈外人郑亭林多得多,“唉白费了大半年的国家队集训。”
傅令君自冬令营拿到CMO国金后就被选拔进了国家集训队,一轮轮淘汰后依旧屹立不倒,不出意外就能作为国家队代表之一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
郑亭林才弄懂这件事,想起傅令君昨晚说的“幸运”,一时难言。
孟思妍还在感慨,“现在的年级前几变来变去,你是不知道,高一第一学期傅神在时,那就是稳得不得了的霸榜。”
“第一?”郑亭林意外,“她不是只有数学物理好吗?”
“六边形战士知道吗?”孟思妍凑近她的脸严肃道,“全方位无短板的好。”
“……厉害。”这段时间,郑亭林多多少少习惯了实中同学对傅令君的厚爱和神化。
虽然他们说的大多是事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傅神一面。”孟思妍给以上的发言做了简洁有力的收尾。
很快了……郑亭林心中回,又一阵不安——她恐怕还是低估了傅令君和自己同台对实中的冲击力。
光是对孟思妍,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这些烦恼相对郑亭林自己的演奏状态,都算不上大麻烦。
她真的还能从容自如地站上舞台吗?
回到家时,楼下餐桌正好布上菜,谭雅平见到郑亭林进门,神情疲倦道:“郑清最近联系你没?”
郑亭林对着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诧异:“没有。”
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她早就把郑清拉黑了。
“他要你准备帕格尼尼预赛。”谭雅平揉了揉眉心,睨了郑亭林一眼,“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郑亭林放了书包,拖出餐桌椅子坐下,“我不参加。”
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比赛作为全世界最受瞩目的几个小提琴赛事之一,涌现过许多知名小提琴家,对年轻演奏者而言,这无疑是走向世界乐坛的绝佳跳板。
但郑亭林并不打算参加。
回想起来,上一世的她同样拒绝了这一届大赛,结果是与郑清关系跌至冰点,几乎要断绝父女关系。
一直到她进入柯林斯,勉强摆脱父亲影响后,才首次登上帕格尼尼决赛的舞台。
然而最后,她还是走向了死亡,含着交加的爱恨与厌弃。
既然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为什么还要尝试?
“现在不参加,以后也不会参加。”郑亭林回着谭雅平,忽地听到沉重缓慢的脚步声,转身抬头,看到了正扶着扶手,从二楼一点点走下来的傅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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