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冒着阴云细雨,神色异样地开车出了门。
“我猜刚刚给她打电话的就是郑清。”郑亭林自如地对傅令君说。
傅令君有些意外,顿了顿问:“谭阿姨知道他打你的事吗?”
“大概知道吧。”郑亭林戳着筷子,一脸漫不经心,“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这不是大事?”傅令君皱眉,“你知道什么是家庭暴力吗?”
郑亭林愣住,几秒后扑哧笑出来:“我知道呀,但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他不会真的殴打我的——演奏家才不能有伤痕。”郑亭林回想起来,郑清的语言暴力对她伤害要更重得多。
包括扇巴掌这样的惩戒,比起皮肉之痛,羞耻感给她留下的阴影更大。
“你不在意吗?”傅令君因她突如其来的笑胸腔憋闷,恍惚想起种种,郑亭林看起来这么自我的人,但每次遇到和父母家人有关的话题,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萎了下来。
总是用玩笑和无所谓的态度转移话题,一副不过如此的随意姿态。
可明明很在意。
“在意?”郑亭林食指抵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我其实都不太记得了,而且因为犯错被家长惩罚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惩罚或奖励,这是贯穿郑亭林整个童年的主线。
“什么惩罚?”傅令君不再执着于郑亭林的答案,索性跟着她的话刨根问底。
郑亭林却不配合了,飞快夹起菜来:“吃饭吃饭,不聊这么讨厌的话题。”
外面呼啦的风声撞着窗户,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傅令君敛了思绪,将疑窦压回了心底。
午后,郑亭林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傅令君顺势问:“要不要再排练一下明天艺术节的曲子?”
“好。”郑亭林虽然排斥练琴,但责任感分毫不少,“确实有必要再磨合一下。”
相比最初,她对钢伴搭档是傅令君这件事接受程度已经高了很多。
傅令君的腿伤转好不少,双拐拄得比一开始要轻松许多,郑亭林陪着她慢吞吞上楼,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起来:“你说实中的同学明天看到你会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傅令君想不到,“我和他们都不熟。”
“都不熟?”郑亭林停下盯着她,恍然问,“那你在学校有朋友吗?”
朋友和同学是不同的概念,并不是熟悉就能成为朋友,郑亭林看起来人缘极好,和班上同学个个都认识,但朋友只一个孟思妍。
“没有。”傅令君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同学已经够多的了。”
她在江城定居十几年,高中多的是初中一起直升上来的同学,但要说有什么熟人或朋友,那还真没有。
独来独往,不善社交,很多人这样评价傅令君,但傅令君从没在意过。
可郑亭林睁大眼睛,好奇:“那你不会很孤独吗?”
孤独。
傅令君的眼神有几秒空洞,忽地又亮起来,像是陨落的星辰重生发出光彩,她说:“有你在就不会。”
郑亭林怔在原地。
外面的雨水打在透明的窗上,水珠蜿蜒滑落,细雨朦胧整片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表白,从未被听懂。
一些爱上直女的悲伤……
(明天五一加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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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
下午练琴,《一步之遥》的钢琴声和着小提琴音响起时,傅令君总是想起过去。
孤独。
在郑亭林车祸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孤独。
习惯了就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家,有时候连着几天不见人不说话,埋头在自己的学习或工作里,对时间的流逝毫无察觉。
一日一周一月,时间之砂就这样轻易从指尖流走。
她在国外也没什么走动多的朋友,每天往返于高研院和公寓,偶尔去各大天文台参观,虽然单调但并不枯燥。
郑亭林是这段时光里罕见的一抹亮色。
两人都已然独立,父母辈的交往于两人并没有多少关系,在出国前,上一世的她们甚至没交流过几次,所谓的熟稔都只来自于谭雅平的絮叨传达。
傅令君一直知道郑亭林在同州的柯林斯音乐学院,但她们的重逢却是一个巧合。
那年的数学学术会议声势浩大,她作为林顿大学的学者受邀出席,首日下午的礼堂内,傅令君见到了乐团中的郑亭林。
数学领域内懂得欣赏古典乐的学者不在少数,主办方在开幕日请乐团出席演出早就不算什么新闻了,这次主办方也如往常一样邀请了当地的乐团。
明明不相交的圈子,却在此刻有了奇异而短暂的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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