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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舒窈一手捂住微张的嘴，往下翻着相册，最开始震惊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变成了一个小鼓槌一下一下地敲着她的心底，酥酥麻麻的，生出无尽的热意。
每一张照片，靳舒窈竟然都能记起当时的场景，可是她从未发现叶蓁一直有在悄悄地拍下很多瞬间，原来她们这段时间一起去了那么多地方，一起有了那么多回忆。
靳舒窈看的出来，相册里每张照片的角度都是看似随意实则用心的抓拍，在叶蓁的镜头里，自己总是很好看，那么有朝气，那么不像原来她以为的自己。
无意间误触了那个粉红的爱心，随即弹出来的详细页面里写着，
“你好哇，姐姐，有些傻话，不但是要背着人说，还要背着自己。让自己听了也怪难为情的”
靳舒窈吓坏了，她不是没看过王小波和张爱玲的作品，她当然知道这两句话套用的出处，突然感到鼻尖发酸，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她没再继续往下看，慌乱地再次点开微信的界面，锁屏，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
想象的力量总是远远大于视觉的直接效果，闭起双眼，那些她曾经刻意忽略的，一点一滴的回忆直接冲破了破碎的堤坝，汹涌着袭来，猛烈地攻击着靳舒窈。
她太瘦了，平常叶蓁总是担心她不好好吃饭，会往她包里偷偷塞一些好吃的零食，尤其是她喜欢的，买的更多，会囤起来放在宿舍。
知道她喜欢看展看剧，总是提前买好前座的票，明明自己无聊地发困，还要佯装感兴趣地样子跟她硬聊。
她喜欢泰勒斯威夫特很多年，叶蓁竟然去给她找来了绝版的黑胶唱片，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
这些照片背后，不是回忆，是叶蓁一直跳动，从未言说的心意。
走马灯一样，靳舒窈慢慢细数着她知道的，叶蓁为她做的每一件事，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她不是没有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的良苦用心，叶蓁对她很好很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对好朋友的付出，下意识地去拒绝另外的可能。
可是朋友之间会用粉红色的桃心，会有专属的相册，会套用《爱你就像爱生命》里的句子，那些言说未尽的话语会是“我爱你”吗！这太奇怪了！
靳舒窈挣扎极了，她还在费尽心思地逃避着，事到临头却悲哀地发现她为叶蓁找不到任何其他借口。
原来，叶蓁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靳舒窈把脸埋在手心里，思维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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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我了，终于开完了，唉，舒窈？你怎么了？”
叶蓁忙完回来，正好跟突然抬起头的靳舒窈来了一场对视。那一瞬间，叶蓁透过对方平静的眼眸，感受到了很多复杂情绪，明明靳舒窈什么话都没说，可是自己却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发生什么事了啊，怎么这么严肃。”
靳舒窈飞快地低下头隐藏好眼底的情绪，再抬眼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恢复了状态。既然叶蓁没有点明，自己也应当配合到底。
“没事，突然想到有一个工作的ddl在今晚，你忙完啦？”
“嗯，你真没事？文件找到了吗？”
“嗯。”
叶蓁一边拿眼神扫她，一边摸着桌子上自己的手机。退出微信，却发现之前的“照片”应用竟然没有关闭，瞳孔一震，内心如临大敌。
刚才那个样子，不会，不会靳舒窈已经知道了吧！
叶蓁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靳舒窈的表情，后者眼观鼻鼻观心，没分给她任何眼神，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如果靳舒窈看见了，不可能这么平静吧，而且手机打开直接就是微信的界面，应该，应该没看见。
叶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突然有点措手不及，她总觉得现在太早，时机不对，而且把握不住靳舒窈的态度，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靳舒窈喜欢上自己，完全地接受自己，然后剩下的事情再水到渠成，至于在之前的任何突发情况，她从未设想过。
“我，我一会有点事情，要去学院一趟，你等会直接回去吧，别等我了。”
“用不用我陪。。。”
“不用！”
“真的！”靳舒窈没等叶蓁说完，就硬着口气狠心拒绝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如果有可能，她想变成一只鸵鸟，把自己包裹起来，不看任何人，不用做任何决定。
“啊，好，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靳舒窈没再说话，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并肩走出了图书馆。
叶蓁搞不清楚靳舒窈突然的疏离从何而来，思来想去，怀疑是相册的事情被发现了，可是靳舒窈现在这个态度，说是冷淡，却挂着熟悉的笑意；说是什么都没变化，气氛又完全不对。
叶蓁心里很纠结，对接下来的下一步多少有点举棋不定。
“你对lgbt群体是什么看法？”
突然的发问让叶蓁吓了一跳，直觉告诉她靳舒窈绝对看到了！
“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导师最近在研究古代文学中的lgbt群体现象，我一会就是去讨论这个，这不，问问你的想法。”
靳舒窈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不死心地还想给叶蓁找一个理由，一个能够修补她们摇摇欲坠友情的其他出路。万一呢，万一叶蓁不是，万一那些照片和文字只是文学创作和日常记录，毕竟“喜欢”两个字从未明示。
“我支持啊，爱情不分性别，是男是女有什么差别，相爱就足够了。”
一句话，剥夺了靳舒窈继续追问的勇气，她其实根本不想知道叶蓁的看法，只想问叶蓁她是不是。可是话说到这里，她们都明白，这样的回答有甚于无。
“那你呢，你赞同吗？”
叶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手心全是汗，心头的钟摆晃个不停。
“个人权利，我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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