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
尽管面前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 但眼睛看不见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小小的林晚晴用手指用力地捂住眼睛, 感受到有泪水从眼角溢出来。
“有没有人?!”
“阿姨!打电话给我妈妈, 我生病了!”
“我好疼……”
整个宅子里没有人, 可能阿姨在, 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晴在家里不受宠, 阿姨待在单独的房间里休息。
林晚晴的呼救没有传递到任何人耳朵里, 连树上的鸟都没有惊动。
过于弱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走到窗边,
腿脚被桌子腿绊了一下, 整个人用力摔在地上。
意料之外的疼痛,敲击在膝盖和手臂上。
林晚晴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随着桌子被挪动,上面的水杯咔嚓一声打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弄得到处都是,林晚晴的手腕和膝盖上纷纷被碎片划破。
暗红色的血液忽然流了满地。
她分不清是眼睛更疼, 还是身上的划痕更疼。
自从两天前出门后, 她一直在家里, 林晚晴突然感受到眼睛传来的剧烈疼痛,紧接着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大人在此情况下尚不能保持理智, 更何况是个小朋友。
呜咽的泪水打湿了小脸,细嫩的皮肤上布满擦伤。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不爱她?为什么母亲只带着妹妹出国玩。
为什么父亲总是不回家,父亲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吗?
其实父母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她没有妹妹那么招人喜欢,一定是这样——
九岁的林晚晴不能理解人性的恶劣,天真地摸索出纸巾,尽力把身上擦干净。
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父母回来。
不知等待了多久,或许是两三个小时,也可能是两三分钟。
别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走得极为缓慢的脚步声,环绕在有些空旷的宅院里面。
林晚晴住在最顶层的阁楼上,这里冬冷夏热,好在南方的天气还算温和。
咚咚咚
陌生的脚步声,路过每一个房间,把门打开,看到没人后又合上。
如果林晚晴能看见,她会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从轿车上下来,三个西装革履一米八几的强壮黑西装男人。
很像电视剧里的□□形象,在业内有个更专业的名词——私人安全顾问。
“董事长嘱托您立刻回首都,这里不安全。”
“首都更不安全,帮我找几个靠谱的医生,我在这里养伤,你们别跟进来。”
小孩子的警惕性很高,她敢知道可能有陌生人闯进来,跌跌撞撞地慌忙打开柜子的门。
因为失去视觉,她只能摸索着门艰难打开,整个人缩进去。
她的衣服很少,身子也很小,勉强可以把自己关在衣柜里。
是父亲母亲回来了吗?
不对,听脚步声不像。
无助的少女,用手紧紧捂住口鼻,不让哭泣声引起“歹徒”的注意。
雪白的小脸哭出红润的粉色,本该灵动的双眸失去聚焦,惊恐地望着黑色的虚无。
咚咚咚
小朋友吓得浑身又是惊恐的一颤。
“人果然在这里。”
简单休息过两日的宴秋可以勉强站起来,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牵扯到身上的伤,疼痛都会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时时刻刻会失血晕过去。
纱布被血色渗透,变成刺目的红。
还没成年的宴秋没有快三十岁的从容和淡定,但脸上的孤傲和清冷一如既往。
她平淡的目光扫过一塌糊涂的阁楼,这里的家具很简略,地板上有一杯洒掉的水,满地都是玻璃碴子。
然后的安全顾问扶着宴秋的手臂,“人就在里面。”
黑色皮靴踩在玻璃碴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突兀地斜着放的桌子,能看出这间房间主人的慌张。
林晚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让本就不坚固的衣柜发出悲鸣。
“您的伤口没有愈合,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
男人刻板的声音,和这个还算温馨的房间格格不入。
宴秋执着地盯着柜子门,她谢绝了旁边人的帮助,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柜子门口用力一拉。
惊恐的小兔子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
没有聚焦的眼睛,让她整个人变得像个精致的玩偶娃娃。
还没有长开的小脸,难以掩盖漂亮的姿色,脸上的血和泪水让清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昳丽。
“好漂亮的小朋友。”
宴秋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把人一块带回去治吧。”
在仓库缺口往里钻的小朋友就是她。
时光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晚晴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但已经不会疼痛。
在首都来的医疗团队的治疗下,宴秋的伤口每天都在愈合,如果没有可怖的疤痕,已经看不出她是一个病人了。
樟城的春天只有区区两个星期,立刻进入到夏天的怀抱里。
“姐姐帮我拉一下拉链!”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还没有生起羞耻心,她不管不顾拉着后背绽开的连衣裙,跑到宴秋面前,“拉链扣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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