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书绎没让他成功,两手的拉扯之间,嘴唇碰到了他的指尖。
过电似的,祝宜清一下子就乖了。
梁书绎满意地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沙哑,字句间似有黏连,像在抱怨:“本来……我明天早上有台全胰切除联合门静脉置换手术,我觉得我能做得很好,但是做不了了。”
床褥一阵窸窣,他翻身平躺,放松地屈起腿,原本盖过胸口的被子被顶起来,往下滑了一小截,露出起伏的肌肉和一侧乳头。
深色的,硬挺的,有力的。
带着难以忽视的侵略感。
祝宜清忍不住吞咽口水,想要帮他往上拉一拉被子,但是右手被攥得发麻,左手好像也不听使唤。
掌心遍布神经,发麻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密密麻麻的雪花点涌至眼前,犹如千百只蝴蝶同时扇动翅膀,组成一场规避不及的风暴。
这是祝宜清第二次一个人来到梁书绎的公寓,和他单独相处。他胆大包天地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他想靠近的时候会被吓退,想往后缩的时候又会被牵引着继续,每个动作都仿佛不由自己掌控。
今晚所得到的一切,独处的视角,对方病中的嗓音、动作,都已经算是“趁人之危”的偷窃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会想要偷更多东西。
“哥,你睡吧,”祝宜清压下躁动的心思,跪坐起来,伸手去关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值得依靠,“我会陪着你的。”
“要是感觉不舒服,随时叫……”
“啊……!”刚才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祝宜清的双腿也有些僵,刚够到台灯的开关,陡然惊呼一声,被拦腰掳到了床上。
但他的手还是碰到了触摸键,台灯啪地一下灭了,整间公寓中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
眼前忽然漆黑一片,祝宜清倒在被褥间,后腰磕到床沿,闷疼了一下,很快被一双手臂护住。
那一瞬间太快了,他几乎觉得天花板在旋转,丧失方向感和判断力之际,下意识求助他最信任的人。
“哥、哥?”
他伸手摸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正被梁书绎纳在怀里。
隔着被子,梁书绎将他往身前拢了拢,带让他离床沿远些,在他耳边道歉,语调懒懒的、含糊的,听不出诚意,“对不起。”
不如下一句听得清楚:“我以为你今晚过来,是想要这样陪我。”
“……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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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被钓晕!
第17章 17
梁书绎从今天早上开始头疼,身上发冷汗。
预估到身体的状况会影响到工作,他直接打电话到科室报备,随后来到医院,花了一上午交接好病人,再之后便是回到家吃药,昏睡。
中途他醒了两次。
第一次是被热醒。因为生病才专门穿上的睡衣被他脱了,下一步是打开抽屉找避孕套。若不是挑选飞机杯时忽然头昏目眩,他可能已经解决过一次了。
第二次醒来,他评估了自己的病情,并回复了祝宜清的消息。
放下手机后,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似乎是真实发生过,不太确定。
他穿着高中还是初中的校服,揣着一支班级运动会发的棒棒糖,准备带回家给弟弟。
远远地,他看见小区花园里蹲着两个小孩,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声传得很远,而后两人又牵着手跑向了秋千,一个推一个,轮着玩,形影不离的。
他摸了下兜里的糖棍,犹豫片刻,转身朝小区的便民商店走去。
之所以质疑这个梦境同现实之间的参考度,就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当时有没有转身的动作。显然,无论用十几岁还是三十几岁的思维方式,这个动作都可以被归为非必要。
“哥哥!你回来了!”
再次回到花园,梁书沅朝他跑来,红领巾歪了,鼻尖上沾到了灰,额头也汗津津的,小花猫似的,可是玩疯了。
另一个小孩倒是乖乖的,跟在梁书沅一步之后,手局促地贴在裤缝上,叫了一声“哥哥好”,仰起脸时,鼻尖靠下位置的小痣跑出来晃了一眼,随着低头的动作重新不见。
他拿出两支口味一样的真知棒,连糖棍都是相同的颜色,举到两个小孩眼前,露出一个对现在的他来说无比陌生的笑容,说:“一人一个。”
……
这个梦结束得很仓促,梁书绎眼皮跳了下,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他发完那两条消息就昏睡了过去,没有等到回复,但他知道祝宜清一定会来。
病中的梁书绎可能操作不了复杂的门静脉置换术,难以处理术中状况,但依旧能够轻松稳定地掌握一个祝宜清。
后者带来的愉悦抵掉了前者的遗憾,他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感到松弛与自得。
早上,梁书绎没怎么刮胡子,又是性激素旺盛的体质,胡须比常人长得快,这会儿新旧胡茬一起,蹭着祝宜清的耳后、颈侧。
祝宜清浑身紧绷,招架不住任何一个触碰,仍小声叫他哥,像在示弱与求饶。
梁书绎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往后错了错,掀开被子裹住他。
被不属于自己的热度侵袭,且毫无还手之力,祝宜清一瞬间更僵硬了——他躺在梁书绎刚刚留下的体温里。
太亲密了。
私人公寓,私人领地,祝宜清仿佛也被划入了私人的范畴。
他不受控制地发抖,心跳呼吸都乱了套,梁书绎搂着他的腰,仅隔着一件薄薄的卫衣,将这份颤抖感受得无比清晰。
“你怕我?”他问。
祝宜清跟个鹌鹑似地缩在他身前,手指抠着床沿,答得毫无说服力:“不是,哥……”
“祝宜清,你到底想怎么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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