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满堂囍红,吹锣打鼓,则令人心如擂鼓。
外头吹锣打鼓的不是旁人。
由于二位身份特殊,皆是花有湘几人请来的心腹。
如今霍少煊在另一处宅院,等着吉时去接秦修弈,再回到起初的众人相会的庭院拜堂。
“......少煊。”
谢书年在对方围着自己绕了第六圈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虽说在下也明白你此刻心境,但若你再这般绕下去,待会儿拜堂时眼冒金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这般一说,霍少煊才如梦初醒,猛地停下脚步。
而后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酥麻,口干舌燥地坐在谢书年身侧,抬手为自己倒了杯水。
霍小妹与靖王妃都去了秦修弈那,走时瞧他的眼神饱含深意,这令霍少煊愈发难安。
谢书年饶有兴致地侧目看他慌张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霍少煊眼神如刀,拧眉看他,“作甚?”
谢书年摇了摇头,语气感慨。
“想当初......我还以为是你疯了。”他偏过头笑着道,“没成想你当真是有本事,就这么将一国之君拐回你霍家了。”
霍少煊摩挲了一下茶盏:“同为男子,哪有拐去谁家一说。”
“可那位让你去接。”谢书年哼笑一声,看似调笑的语气里藏着几分认真,“能做到如此,可见对你真心不假。”
“我就说为何当初九殿下一见我与你一起,眼神便那般不善,原来是早有预谋。”
霍少煊喉结滚动,还是没掩饰住唇边的笑意,轻轻应了一声:“嗯。”
谢书年挑了挑眉,新奇地看着他。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魏庭轩格外欢喜的嗓音响起。
“霍大人,吉时到了!”
谢书年缓缓起身,开口道。
“好了,走......”
他话音未落,眼前就闪过一道残影,他那沉稳优雅的同僚犹如离弦之箭,“咻”地一下在他眼前窜了出去。
谢书年愣了愣,旋即气笑了。
“......还真是猴急啊。”
长盈街是花家地界。
花有湘早早命人守着,除却心腹并无旁人,却意外的热闹。
霍少煊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那些是风狼营的将士们,秦修弈的心腹。
一条长街上挂满了红灯笼,昏黄的灯火印照着黑沉的天际。
难免令人心生恍惚,此刻的景象犹如他梦中才会有的模样。
眼前,耳畔,一片喧嚣热闹。
霍少煊思绪清明,又好似不那么清明,骑着马恍惚着朝前走。
直到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入目之际,四周仿佛幻境般的一切,才逐渐鲜活起来。
耳畔的锣鼓声愈发清晰。
他的视线有了落处。
就像是那层将他隔绝在外的气息被人生生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对方身上传来的烟火气息,源源不断。
将在浑噩之中的他用力拽入人间。
秦修弈没有凤冠霞帔,也并未坐在花轿内。
而是身着与他别无二致的喜服,马尾上的红发带迎风飘扬。
秦修弈额头上描着精致的花钿,令他原本就昳丽的容貌愈发惊艳,在这夜里胜过皎月。
莹润白皙的肤色被红衬得冷艳,潋滟清澈的眼眸如同潭水,里头盛着喜悦与呼之欲出的情愫,他骑着一匹与自己一样的高头大马,就这般认真地望过来,仿佛此刻眼中再也装不下旁人。
霍少煊一时间看愣了去,失魂般拉住缰绳。
秦修弈也停在原地,目光深邃。
他二人瞧不见旁物,身侧之人却瞧得清楚。
霍少煊本就面如冠玉,芝兰玉树,此刻周身久居高位的压迫感褪去,颇有几分少年意气,愈发丰神俊朗。
但就在魏庭轩打算轻咳提醒之际,霍少煊忽然动了,他并未等身后的人,急切又恣肆地朝秦修弈而去,在对方尚未回神之际,一把握住他的手。
秦修弈一愣,紧接着缓缓勾唇,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故作为难道。
“可是吉时......”
“你为良人,何时皆是吉时。”
霍少煊先一步策马,回眸朝他一笑。
“幺秦,我想早些与你拜堂。”
身侧传来一声纵容的“好”,回应他的是十指相扣的力道。
身后的队伍停了一瞬,魏庭轩暴跳如雷地嗓音自身后响起,“不是......二位!规矩乱不得啊——”
前头的二位头也不回,身后的队伍匆匆地追。
于是,堂室内恭候多时的众人猝不及防间,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以私奔的姿态闯入。
霍少煊与秦修弈将马扔在宅外,十指交扣步入堂室。
霍家夫妇与靖王夫妇原本聊得正欢,此刻见两人这副模样顿时愣住。
秦修弈与霍少煊都微微喘着气,眼神晶亮地望着他们,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霍少煊,他扬起一个即便是霍家夫妇都未曾见过的笑容。
霍少煊四处张望了一下,那眼中的期待没有丝毫掩饰。
“礼生在何处?”
“在......小人在此!”礼生回过神,连忙朝前走。
秦修弈任由他拽着,闻言忍不住掩唇偏头轻笑一声。
霍少煊掐了他一下,红着耳尖领着他上前。
好在两人因十指交扣动作并不太快,魏庭轩气喘吁吁地带着一行人步入宅内。
靖王无奈地起身稳住局势,其余人皆是忍俊不禁。
任老一把年纪,在一旁笑得却最为大声。
自霍家那场大火后,霍少煊便不喜黑夜与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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