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踏君门
作者:余生相
标签:原创小说、BL、中篇、完结、古代、HE、因缘邂逅
文案:一场质子变老婆的故事
少步X裴望卿
背景:大梁蒙族因边境之事斗争数年,为缓和战争带来的损失,大梁派去质子达成暂歇军火的目的
裴望卿:大梁七皇子,天资聪颖,身姿绰约。母妃为将军之妹,早产去世,舅舅战死疆场(非蒙族战争),无家族势力。皇帝对其略有歉意,但顾及朝中其他势力,终将其作为质子送与蒙族。
少布:最年轻的可汗,擅长狩猎赛马,因短时间收复独立的部落,一举称霸,使娜仁为最大部落。其母妃是被抢来的汉人,最初对裴望卿抱有看好戏之意,但在朝夕相处中,两人心意相通。
娜仁:部落名,意味太阳,在少步的统领下,一举成为最大部落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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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十四年,大梁与蒙古边境战火纷争,民不聊生。彼时战役已严重影响国力,遂大梁派出使臣,以质子为压,暂求蒙古休战。
大明宫
“皇上,钦儿还小,质子之事钦儿担不住啊”明妃手帕掩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成儿前段时候跟着护国将军出征,以后定能在沙场上大放光彩...”
“皇上...”
“皇上...”
大明宫内一片嘈杂,有皇子的嫔妃们纷纷掩面哭泣,被谈论的皇子们则低着头落座在一侧。
裴望卿慢悠悠饮尽一杯酒,神色如常。
他的母妃早产去世,唯一的舅舅几年前在大战里尸骨无存。在座之中,只有他无权无势,空有皇子身份。
这个质子,明里暗里都是他。
“好了!”裴容德大喝一声,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质子乃是为国效力,你们一个个变着法推脱,成何体统!”
哐啷一声,盛满酒的金樽摔落在地,裴容德大怒,众人慌忙低头不敢言语。
“质子三年,大梁必能在三年内恢复以往繁荣昌盛,到时皇子带功回朝,有何畏惧?!”
众人依旧一语不发,裴望卿未动声色,倒是旁边的皇后有些急不可耐。
“皇上,苏儿作为太子自当担下重任,但边境之事大,朝堂之事也不小,苏儿有心分担却力不能及......”
裴望卿挑了下眉,皇后这番话说的倒是巧妙。既将裴苏想为国效忠的心表明,又拿朝堂之事做挡箭牌。
谁人不知裴苏作为太子,自小便由裴容德亲自辅佐,让谁去当质子也不可能让他去。
裴望卿抿了口酒,刚欲起身,裴容德大手一挥,案上美酒尽洒一地。
“朕还不知你心思?”
“今大梁有难,既然太子不能分担,那谁能分担谁当太子!”
裴容德起身,目光环视一周,众人匍匐在地,几位皇子更是低头不敢对视。
蒙古娜仁自来以残忍毒辣出名,别说三年,三日可能都活不成。这个太子之位,谁去谁才不是太子。
裴望卿气定神闲,欣赏着这场闹剧,手里一杯接一杯,直到酒盏空了才起身。
他这一站实在醒目,裴容德眼神落到他的身上,双唇颤抖嚅动,喃喃喊了声:“柳儿...”
裴望卿内心嗤笑,难为他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死去的母妃。若不是当年他在母妃临产前刻意安排舅舅出征,母妃也不会气急攻心早产生下他,更不会中他人计谋早早死去。
但幸好,他已报完母妃之仇,了却心中一桩大事。
只是这大梁…
始终是护他爱他的舅舅一块心病。
裴望卿敛下神色,右手执起玄色长袍,双膝跪地,面上不卑不亢。
“父皇,儿臣愿意作为质子前去”
这话一出,堂内一片哗然。众人皆是松了口气,皇后苍白的脸蓦地红润起来,浮出一丝庆幸,看向裴望卿的眼神都缓和下来。
“卿儿,此番前去凶险万分,你切要照顾好自己”
呵,裴望卿垂眸,眼底讥笑之意微微泄出,而后磕头跪谢。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堂内气氛顿时变得轻活起来,明明裴容德还未曾言语,但众人已经不谋而合的认定裴望卿即是质子。
许久,裴容德衣袂轻拂,神色疲乏道:“先退下吧,卿儿留下”
顷刻间,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卿儿,你可恨父皇?”
裴容德像是老了几岁,说话开始有些飘忽不定。
恨,怎么不恨,但他早已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不想站在帝王角度去思考这人是否有错,也不想作为一个孩子去奢求那零星半点的疼爱。
大仇已报,他早已是无牵无挂之人,何必还在乎那些所谓的父子情深。
“未曾”裴望卿微微颔首,神色不明。
“嗯”
两人一时无言,裴容德这才惊觉自己对这个孩子了解实在太少。
年少时和沐柳沐朗城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有那嬉笑声隐约响在耳侧。
“朕...”
话语迟迟未落下,裴望卿弓着身子,享受着一代帝王难得一见的怅然时刻。
“此去...多多顾及自己”
终究没有说出那句带着歉意的话。
裴望卿眼底晦暗莫深,嘴角却异常扩出个巨大笑容。
“儿臣...领旨”
……
“殿下,您路上一定要平平安安”老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一头银发证明这个老人时日已经不多。
“老身年事已高,让顺安留在您身边,当个使唤吧”
“嬷嬷”裴望卿双手轻扶,眼里难得有些不舍,“让顺安留下给您养老送终...”
“嬷嬷,这是作甚!”
裴望卿话还没说完,看到老嬷嬷双膝作势跪下,连忙一扶。
“殿下,老身别无所求,只求您带着顺安”
“老身是小姐捡回来的老婆子,本就没几年能活,得幸在沐家苟活多年”
“如今你有难,让顺安在您旁边做个伴也是好的”
裴望卿鼻尖略有酸涩,在宫里这么多年,只有嬷嬷与他相依为命。嬷嬷的儿子儿媳早已随舅舅死于战场,如今再让他带走唯一的孙子,他如何能?
“嬷嬷,真的不可,顺安是个好孩子,我已经给你们安顿好后路...”
“殿下!”老嬷嬷收回手,语气罕见的有些硬,“我们一家的命都是小姐给的,能和沐家人死在一起,那也是好的”
“来,顺安,给殿下磕个头”
老嬷嬷牵过身后乖巧的孩子,顺安立马跪下,将头狠狠往地上一磕,声音稚嫩道:“殿下,顺安能好好服侍殿下的,留下顺安吧”
话已至此,裴望卿含泪点了点头,牵着这个只过他大腿根处的孩子,奔赴塞边。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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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与塞边相隔万里,路程足足走了一月有余。
裴望卿立在交界之处,望着战后的城池,心里百感交集。
这万里的路程,离京城越远,越为贫困。直到这塞边,才真真实实加重他的分裂感。
他突然懂得舅舅那些年的怅然若失,每次班师回朝,脸上却没有多大欢喜。想必也是被这天上地下的落差震撼不已,却又无能无力。
“殿下,前面再走数里便到了娜仁”
使臣在一旁小声提醒,他对七殿下并不熟悉,但在使臣心中,能为国做出如此贡献之人,自当恭敬有礼。
“好”
裴望卿侧身颔首,翻身跃上骏马,朝着天边那处交界线奔去。
风越来越大,黑云死气沉沉的往下压,似乎抬手便能碰到。地上没过马蹄的长草被风刮出呼啸声,目及之处,只让人心生畏惧。
裴望卿眯着眼,狂风将他的墨发卷起,缠绕着白皙面庞。
“殿下!快下暴雨了!我们得尽快到达娜仁那边的住所!”
“好!”
狂风卷去声音,马儿像是被这番场景激出野性,不停仰起前蹄,奋叫不停。
“哦啰啰!”
远传像是传来奇怪的欢呼声,裴望卿抬起头,费力睁开双眼,模糊看向前方。
一群马儿背着光奔腾而来,气势汹涌。马背上隐约看的出人影,定睛一看,一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仰面大笑,完全不惧这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再一眼,这群马儿已经稳稳停在他几尺前,而后中间一道黑马朝他迎面狂奔而来。
随着马背上男人拉紧缰绳,马身成倾斜抬起,前蹄堪堪扫过他的头顶,随后稳稳落在一侧。
裴望卿脸色煞白,被这番动作吓到屏住呼吸。
“殿下,这位便是可汗”使臣在一旁小声道,说完右手成拳抵在左胸前,对着那人用蒙语道:“拜见可汗”
裴望卿这才定了定心神,微微抬首,瞥向男人。
男人裸着上身,胳膊上隆起精壮结实的肌肉,腹上肌肉沟壑分明,赤裸的皮肤泛着野性光泽。再往上看,那张脸像是天神造物,一双眼更像是藏了整个草原。
裴望卿看的有些入迷,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目光赤裸的也在打量着他。
裴望卿不着痕迹呼出口气,刚准备右手握成拳致礼,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人…
竟一手握住他的腰,将他凌空托起!
后背贴着紧实的肌肉,裴望卿惊魂未定,马儿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驾!”
“回去喝酒吃肉罗!”
裴望卿被男人搂在怀里,只听懂了一句“驾”,后面的话消失在风中。
马儿越跑越快,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速度,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他身心舒畅,所有烦恼忧愁都随风而去。
少步压下腰,感受到这人腰身开始配合马匹动作,环着腰的手略微松开。随后坏心眼的夹了下马肚,马儿顿时仰起前蹄。
“啊!”
裴望卿尖叫出声,双手无措的摸上男人大腿,寻求支点。
少步仰头大笑,被怀里这人惊吓的模样取悦到,一手扶紧这人腰,一手攥住缰绳。
“坐好!”
说完马儿啼叫一声,驰骋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不知跑了多久,马儿终于转转悠悠停在一个帐篷前。裴望卿整个人随着马儿摇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男人从他身后一跃而下,伸出宽厚的手,对着他挑了下眉。
裴望卿颤颤巍巍递过去手,却惊觉两条腿有些麻木,根本不听使唤。
男人发现了他的窘迫,小声嘀咕一句,“娇气”
裴望卿又没听懂,但大抵知道男人在嘲笑他,将手快速收回。
“不必劳烦可汗,本王等会自然…!”
裴望卿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又被这人箍住,脑袋瞬间朝下。
这人竟将他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放我下来!”
裴望卿气得连自称都忘了,原本还苍白的脸现在既红润又有气色。
啪
男人将他摔在软褥上,多日的奔波劳累直接让他眼冒金星。
裴望卿就势躺在上面,一双桃花眼微微阖起,及腰的发丝缠在唇上,随着轻吐出的气息起伏不停。
少步瞥了一眼,扯过一旁的兽皮丢到这人身上,含糊不清又嘀咕了声。
“矜贵”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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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卿只觉得这一觉像是陷入云里,全身绵软无力。忽的,有一丝意识渐渐复苏,裴望卿立马睁开眼,迅速起身。
“殿下,您醒了”
顺安抱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走过来给裴望卿洗漱。
“顺安,我睡了多久”
“回殿下,约莫有一个时辰”
“什么?!”
裴望卿脸色有些白,急忙洗漱。
他来这边可不再是那个皇宫里的七殿下,说难听点,他来这边就是个囚犯,哪有休息的份。
等会因他礼数不周全,让可汗挑出毛病攻打大梁,他罪孽可就大了。
“快,随我去拜见可汗”
裴望卿擦了擦手,脸色沉重,大步向外走去。
“殿下,这里便是可汗接待大臣的地方,我们现在进去吗?”顺安声音有些抖,里面欢声笑语充斥着他的耳朵,又让他想起刚刚那人将殿下一手就提了起来。
这要是让他们受刑,他和殿下可能一刻钟不到命就没了。
“嗯,先让他们通报吧”裴望卿淡淡道。
那些荒凉残破的城池浮现在脑海里,刺痛他的心脏。
他既然来了,就要做好质子的本份。
门外的守卫没一会就钻了出来,挡在门口的长枪收回一侧。裴望卿微微颔首,随着帐篷掀起的一角,钻了进去。
帐篷内欢笑的声音霎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
裴望卿抿着嘴,眉头微微皱起,抬脚迈向主座那人。
“拜见可汗”
裴望卿弯下腰,右手成拳抵在左胸前,用蒙语说道。
屋内一片寂静,明明在座不少二十余人,现在却连根针掉落在地都听得见。
裴望卿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等待接下来的“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裴望卿只觉得身型都开始有些不稳,才听到主座那人开了口。
“再加一席”
话音刚落,帐内又恢复之前觥筹交错的热闹。裴望卿不动声色,跟着侍女走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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