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照例睡在看守粮草的帐篷里,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来了。
裴望卿翻身下榻,抽出一侧的长剑,神色凛然。
但出乎意料之外,前来偷袭的人并不多,没有三两下便全被拿下,还没等他拷问,皆服毒自尽。
裴望卿擦干手上的血,挥了挥手让属下带走。没过一会,寝殿那边的士兵又慌慌张张跑来。
“可敦!您和可汗的寝殿起火了!”
“什么?”裴望卿眉头蹙起,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不安愈加严重。
三更,裴望卿还未入睡。两边偷袭的敌军并不多,他已经全部处理干净。连着起火的寝殿,也是以最快速度扑灭,生怕有一丝可能传到那人耳朵里。
这招声东击西用的狠。
塔尔木怕是早就知晓少步同他的情意,所以才用此招动摇少步的心思。
希望不要出意外。
裴望卿敛紧下颌,神色有些疲惫。
五更,裴望卿靠在瞭望台上眉头紧锁,阖起的眼皮不安的跳动。朦胧中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像是从梦中踏出,由远及近。
裴望卿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心乱如麻。
嘚嘚——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裴望卿身形一定,立马举着篝火爬起,黑暗中依稀辨认出有道人影。
是少步!
裴望卿眉眼一喜,正欲出声,却突然看到这人胸前插着箭支。
“开门!”
下面传来一声低吼,裴望卿双眼模糊一片,跌跌撞撞往塔下跑去。
城门打开,墙上篝火倒映出两人模糊剪影。
少步满脸是血,如弑神般投出视线。裴望卿就站在马下,看到这人浑身是血时,脚底寒意瞬间蹿向四肢。
“...望卿”
少步轻声呢喃,下一秒,整个人从马背上直接落下。
侧殿一片兵荒马乱,裴望卿脸色煞白,死死盯着榻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太医小心剪开衣服,那箭柄已刺入三分,周围血肉翻卷。
裴望卿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卓娜掀起帐帘便看到这幕,惊吓中连忙搀扶。
“可敦!”
裴望卿定了定心神,眼神失焦的看向太医,虚弱道:“可汗如何...”
太医微微垂首,神色严峻。
“回禀可敦,可汗箭伤好解,并未触及心脏,只是...”
“只是什么!”裴望卿眼里迸发出一丝希望,连忙问道。
“只是这箭上抹了剧毒,会让可汗止不住血,导致箭支无法拔除”
“不过娜仁有奇花,名为仙鹤,对于止血去毒有奇效,可让人起死回生”
“在何处!”裴望卿急道。
“雪山”
“此花喜寒,爱长于峭壁之间。每当破晓之时,便会盛开”
“好!我现在就去!”裴望卿喜形于色,抓起绳索就欲往外冲去。
“可敦不可!”卓娜一把拦住,急道:“可敦!此去凶险万分,卓娜不能放你去!”
“卓娜,你听我说”裴望卿面色冷静的可怕,“少步现在重伤,不能让有心人知晓,更不能让军队的人去”
“军营里一传十十传百,少步受伤一事一旦让他们知道,必定会动荡军心”
“而我,是这里面的最合适的人选”裴望卿直视卓娜,一字一句道。
这话句句属实,许久,卓娜垂下手,眼眶通红。
裴望卿点了下头,抄起绳索刚迈出步子,顺安从帘外冲了进来。
“殿下!顺安和你一起去!”
裴望卿刚皱起眉,卓娜立马抢先道:“可敦,让顺安和您一起去吧,路上好歹有个照应”
顺安紧紧攥着裴望卿的衣袖,眼巴巴的望着。
裴望卿无法,只好点了点头。
雪山离娜仁有二十里地,等到他们二人到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裴望卿翻身下马,将绳子一头系在腰上,另一头系在树上,作势下山。
“殿下!让顺安下罢!”
顺安吓得连忙拉住绳子,裴望卿一脸肃杀之气,低斥道:“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
像是觉得这话太过严厉,裴望卿沉沉呼出一口气,缓下声音道:“不用怕,本王一会便会回来”
说完顿时消失在雪山里。
娜仁地势处于山顶,雪山在远处望时只有几里高,实则下面深不见底。
顺安趴在悬崖上,早已看不清裴望卿的人影。
大致过了一个时辰,裴望卿呼吸愈发急促。他曾在大梁见过仙鹤,此花如雪一样洁白,生长在雪里根本辨认不出。
手脚已经有些僵硬,裴望卿小心往下攀爬,眼睛还在四处寻找。蓦地,他脚下踩的雪块一松,整个人顿时往下一坠。
绳索哗啦啦往下滑,顺安抱着树一把拽住,咬牙喊道:“殿下!”
裴望卿十指紧紧抓着崖壁,直到整个人摔到缝里长出的树枝上才堪堪止停。
胳膊像是断掉一般疼痛,裴望卿五官皱在一起,快速平复呼吸,用尽全力朝上面喊了一声。
“顺安!我没事!”
脑袋一片眩晕,裴望卿咬了口舌尖,费力睁开眼。雪山里的气温不是常人能耐,如果再不找到仙鹤,他必会冻死在此。
右手依旧抬不起来,裴望卿只好左手撑着身下的树枝,慢慢起身。随眼一瞟,当即定在原地。
微微绽开的仙鹤就在右边缝隙里,只需要他手轻轻一抬便可摘取。
裴望卿脸上无法抑制的绽放出笑容,没有耽误过多时间,他连忙用脸贴住崖壁,慢慢伸出左手。
一厘,只差一厘。
指尖碰到仙鹤根,裴望卿猛地一拽连忙回到树枝上,小心翼翼的将仙鹤收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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