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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霁！”林琅忽而喊了一声，方霁却没有看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林琅踉跄着站起，盯着他的后影，忽而高声道：“要是......要是你有个万一，我......我也不活了！”
方霁心中猛地一跳，见众村人的脸色微微地变了，他转过身，冷眼盯着林琅，语气中透出嫌恶：“省省吧，还有脸说保护我们？！保护不成，反害我妹妹受伤！废物东西！”
林琅盯着他的脸，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点笑意，踉跄着走近方霁，曳出一路猩红的足印。
方霁唇线紧绷，下意识要退，林琅忽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向着自己一扯，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方霁一怔，下意识将他一推，林琅顺势放开他，盯着他的眼睛，笑道：“我已经不好骗了，方霁。”
方霁眼神一变，掉转过头，见众人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咬牙道：“你个傻子......”
林琅却笑起来：“好不容易才把我骗回去，现在又反悔，你也不比我聪明。”
方霁目光一动，也笑起来，他转头看着林琅的脸，久久没有移开目光，似乎是要将他的脸狠狠刻印在心里似的。
“快点！他妈的愣着干啥呢？！”冯保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霁转过身，一径走出门。
暗夜如湿黏的巨蛇，将方霁吞进了腹中。方晴瞠着眼，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腹中忽而一阵绞痛，她眼前一花，整个人脱力般歪在床上，冷汗涔涔地顺着额角淌下来，弓身发出连声的干呕。
她扒着床沿喘了一阵，肩上忽然一重，侧头看时，见一道模糊人影将屁股挪到了床边，挟着浓重的酒气，黑压压地向她覆了过来。肩上的手顺着后脊慢慢地向下，隔着衣服狎昵地摩挲着她的后腰。
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一拳直捣那人眼睛，那人猝不及防挨了这下，倒头向后一栽，他痛叫了声，捂着屁股爬起来，淬了毒的目光死死盯住方晴，唾道：“妈的！你个臭婊子！”
是郭老三的声音。
一语刚落，他再次朝方晴冲了过来，猛地掐住她脖颈，扬手正要给她一巴掌，手腕忽然被人一扣，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劲风一扫，整个人再次倒了地。
这下摔了个狠的，口鼻里登时涌出了血，惨叫尚未出口，身后忽而一重，是林琅将他双手反剪着压在了地上。
“贱种！滚你妈的！”他奋力挣了几下，没挣开，伸着脖子朝着门口嚷道：“草！来......来人啊！”
没有枪，众人聚在门外，目光戒备地盯着林琅，皆是惴惴不敢上前。
“操！一群孬种！”郭老三骂了一声，咬牙挣了几下，却没挣开，忽觉背上落下几滴液体，湿黏的，带着体温——是血。
与此同时，他身后桎梏的力量越来越弱，他停下挣扎，屏息听时，发觉林琅的呼吸越发急促，已是强弩之末，当即心中一定，任命似地瘫在地上，不动了。
方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处，血顺着林琅的肩头与腰际涔涔地淌下来，将他大半个身都染红了，额上渗出的冷汗流进眼里，他下意识眨了下眼，正在这时，身下人忽然猛地一个翻身，林琅不及反应，整个人向旁一歪。
郭老三瞅准时机钻出来，抬腿对着林琅腰侧伤处狠狠一踹，林琅登时眼前一黑，他倒在地上，整个人痛苦地蜷起身。郭老三冷笑了声，抬脚又要踹下去，头皮忽地一紧，是方晴薅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向后一扳。
郭老三骂了声，索性以全身的重量将她狠狠撞在墙上，方晴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猛地呛出一大口血。
“臭婊子！”郭老三红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眼前的方晴翻着双眼，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启的唇上，喉咙不由一紧，俯身正要亲下去，不想那张脸忽朝他撞了过来，他眼前一黑，唇上火辣辣一阵牵痛，下意识将她一推，大半张唇肉便同方晴一起脱离了他。
郭老三惨叫一声，连忙一捂嘴，血便顺着他的指缝淌了下来，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劈面地给了她一个嘴巴，一腔子怒火直往上撞，简直要将他的天灵盖顶翻。他转过头，捂着漏风的嘴，朝着人群含混着嚷道：“阿婆呢？！过来！”
人群中挤出个身形瘦小的老妇人，伛偻着身，眼角向上瞟着，漂浮的目光和人甫一对上便顺下眼，眼中总含着点惴惴的神色。她似乎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脸上白得如纸，慢慢地走到郭老三跟前，颤着声音问：“怎......怎么？！”
郭老三眼中闪过一抹戾色，抬手朝着方晴肚子一指，阴恻恻道：“直接剖，我只要孩子！”
第二十九章 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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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炸雷，轰隆隆倾泻而下，震得人耳膜发疼，方霁下意识捂了耳朵，背后却被人敲了一记，李柱将枪口直戳向他的脸，喝道：“手举起来！谁他妈让你乱动了？！”
“抱歉抱歉，”方霁依言举起手，笑道：“亏心事做多了，这不是怕遭雷劈嘛！”
李柱冷笑了声：“方大夫不是不怕的吗？怎么现在不吹了？”
方霁却笑起来：“误会误会，我说的是你们。刚才我和你们还保持着一段距离，自然不怕，现在你们就在我身背后，这雷照着你们头上打，我也难免受牵连。”
“操！”李柱脸色一沉，举枪要往方霁头上砸，冯保南赶忙拦住他，暗中对他使了个眼色，转头道：“方霁，这荒郊野岭的还嘴硬，不怕我们一枪子崩了你？”
“刚才在仓库里不杀我，现在临着山崖也没把我推下去，无非是怕我的尸身被镇上的人发现，费尽心思地把我带到山上，不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吗？”
冯保南冷笑了声：“你可不要胡说，也许是雨天路滑，你跌了一跤，不小心撞了脑袋跌死了，怎么能怪我们？！”
方霁笑起来：“这个理由也不错，”他忽然刹住脚，说：“可惜......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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