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来都怕冷。
“白哥,你最近好像没那么忙了?”江源随口问。
“是。”路玉白心上一软,戏谑问,“怎么?关心起我的档期,是想见我了吗?”
江源又是无言。
每次一到这个话题,江源就会骤然沉默,无论是多么情致高涨的气氛,只要见面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像落进了冰天雪地,除了冷,再无半点别的东西。
路玉白有时心烦意乱,也会想,江源不会真的不想见他吧?或许自己就是他无聊时的一个消遣?
这种想法一多了,他就容易乱。
“算了,没事。”路玉白语气淡淡的,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戛然而止,只是轻声说了句,“我等你。”
他说完,又和江源说了句晚安,才挂断电话。
月色从阳台透进来,像是一场苦情戏码的分界线,外面依然静得可怖,没什么声音,只是一味的冷。
而房间里却一团糟。
路玉连续不断地抽了七八支,直到指头伸进去落了个空,才猛然清醒。
路虞给他开的药吃完了,他已经停药三天,刚刚一瞬间的画面他回想都觉得后怕。
抽烟的十几分钟,他没有记忆。
他惊出一身冷汗,才猝然丢掉烟蒂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几步狂奔到浴室镜子前,他看清了自己眼里的腥红。
发丝凌乱地耷在耳边,乌黑浓密地聚成一柳,眼底望不穿的红,还有白得赫人的唇。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手指发颤地踟躇许久,才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
偌大的酒店顶层,乱成一团的被子散落在床沿,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从被子里探出,它勾上身上人的细腰,两抹身影又陷入旖旎的夜晚。
唇齿相接瞬间,一通电话打破了情致。
路虞缓缓撑着床,一张脸神色低沉得恐怖,她重新扣好胸前散落的纽扣,拾起旁边的金丝眼镜。
“姐姐?”
“乖,等我会儿。”路虞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走向茶几接起电话。
“路玉白?你没有夜生活请考虑一下别人…不是每个人……”
“姐。”
路虞声音戛然而止,她神色覆上层凝重,片刻后问:“你在哪儿?”
路虞到公寓楼下时,才不过二十分钟。
她一把拉上车门,高跟鞋狠狠踏到地上。
又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夜,又是拜路玉白所赐,这回把人丢在酒店,不知道回去得哄几天才能消气。
她熟练地打开房门,路玉白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眯起细眸,他眼神了没了平日的自若悠然,红得像是野外的狼。
路虞无奈地朝他走近,眉头拧得死紧:“你还真不会让人省心。”
她顺势从茶几上倒了杯水,从包里拿出个透明袋子装的小药片,直接往路玉白嘴里塞,又给他喝了两口水。
半晌后,喘息声才停止。
他扶着疼得过分的头,缓和了许久哑着嗓子:“什么药?怎么感觉没之前效果好。”
“地西泮,算是镇静剂,没检查之前,不会给你用别的药。”路虞悠悠道,她瞥了眼路玉白,“之前状况一直很稳定,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说不定是药物反跳。”路玉白低声道。
“反你个头!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路虞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能不能让人省省心?我一天白天折腾完还得牵肠挂肚你,你多大人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控制情绪,你听狗肚子里去了?”
骂了两句没得到回应,路虞血压都气得虚高。
她没好气地睨了人几眼,从包里丢出两个透明袋子:“明天下午过来复查。”
“不行。”
“你不行就等死。”
路玉白眼神幽幽的,可怜得过分,路虞从没见过他这样,霎时心软了不少:“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上课,最近,在当老师。”路玉白小口抿着热水。
“……”
路虞站了会儿,又坐下来:“你当老师那个事我听说了,你爸都开心得不得了,总算做点正经事了。”
“但是身体是第一位的,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明早开车来接你去检查,然后下午把你送回来,听见没?”路虞语气缓和了不少。
“嗯。”
“保持情绪稳定,这点很重要,我再说最后一次。”路虞说完,才终于起身。
路玉白眼神暗淡,像是滩死水,他突然心猿意马地想起江源,那个小白眼狼睡得好吗?会被夜里降温冻醒吗?
直到房门“砰”一声阖上,路玉白才回过神。
他脚边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蹭,暖乎乎的像颗球。
路玉白低下头,杏色马甲已经翘得老高,螺旋桨一样的小尾巴摇得欢快。
“元宝……干嘛呢?”路玉白一把将小狗从地上捞起来,小狗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钻。
它热情得不像话,似乎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路玉白成了它恐惧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呜呜……嗷呜。”
路玉白笑了。
他把狗抱起来,转身朝房间里走:“行了行了,黏人的玩意儿,走,睡觉。”
元宝一上床,呜咽声果然停了,它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颗球。
路玉白手掌抚着它的脊背,很快小狗就睡着了。
它睡得很沉,无论路玉白怎么摆弄,它都不愿意睁开眼,时不时梦里抽搐一下,吐出樱粉色的小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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