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了,他想当面问问这个将他从小养大的人,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吗?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真的就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产品吗?
之所以建补给站,是因为余声每次出去闯祸都能招来一堆麻烦,有时候是警察,有时候是黑帮,这些带点威胁的势力常常得让余声费点脑筋,比如躲起来,比如填充或更换武器。补给站里除了弹药、武器原材料和各种工具外,生活用品和食物也一应俱全,迟川打开一个过期三年的压缩饼干递给封卓鸣,封卓鸣尝了一口,没尝出有怪味。
估计还能再放三年。
他们开始研究营救计划,封卓鸣打算请老爹协助,带上地下仓里年富力强的男人组成一支小队,一半负责引开士兵,一半负责和他们二人一起搭救人质。
吊人的绳索是麻制的,他只需要一把快刀就能尽数割断,只是该怎么将人抬回雨林来,没有交通工具实在是难办。
迟川默默听着,对于计划中的漏洞他选择性略过,因为他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他不想给正在兴头上的封卓鸣泼冷水,他知道就算事不成,封卓鸣也不会放弃救人的想法,而一向理智的他也开始寄希望于奇迹,期盼所有不幸运都不要发生。
他们定于第二日夜里动手,老爹带领的小队在隔着一条街的隐蔽处埋伏,等待封卓鸣给的信号起,他们再往广场去。
封卓鸣和迟川先一步上前探查情况,夜晚的广场亮着一盏高高的白炽灯,将五人的影子投成一个可怜的圆点。一天过去,他们的状态更差了,全都一动不动,封卓鸣几乎不能确定他们还活没活着,揪心之际,他摸到后腰的刀,比量了下角度和力度,却忽然怔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五条麻质吊绳全被做了更换,现在挂着众人的,是由铁环串成的铁链。
这意味着营救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现实的重创令封卓鸣意识渐失,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大屏幕突然黑掉一瞬,再亮起来,画面又变成了一处监控摄像头。
余声摘掉之前的帽子和口罩,原生原相出现在屏幕中,他坐没坐相地歪在椅子上 ,一只胳膊挎着椅背,一只脚踝搭在另一边膝盖上,懒洋洋瞥着镜头,之后像是在观察什么,身体前倾擦了擦摄像机,等再靠回去,他背后原本漆黑的墙变成了一块透明玻璃,玻璃里面,赵澄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在他的眼睛上方,正悬着一根冰冷尖锐的钢针。
嘴角无声地翘了翘,余声抖着腿,眼睛透过屏幕在对赵平阑无声示威。
半分钟后,他把镜头随意一推,画面落到房间不知哪侧的一面墙上,那里只写着两个字——
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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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任务不多,隔日更
第97章 “他没做错任何事情。”
广场像是静帧一般,落针可闻。
这场赤条条的威胁使所有士兵都噤了声,他们仿佛预见到几十里之外上校的雷霆狂怒。
封卓鸣惊愕地望着大屏,那里已经没有余声了,可他仍陷在那个嚣张到惊心动魄的人影中出不来。
余声抓到了赵澄,虽然封卓鸣不愿承认,但透明玻璃后面躺着的就是赵澄本人,手上连着的检测仪器表明,赵澄的心跳一直波动在一个固定区间,睡得很安稳。
余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封卓鸣不禁诧异,难道赵平阑没有把赵澄送回军盟?还是说让秦泽慢了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声?
封卓鸣往迟川那边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和见到清姨那时相比又有不同,好像更紧张了。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士兵突然行动起来,他们将吊着的五人缓缓放下,解开各自背后的铁链,全部处理完后抗起五棵立柱,陆续离开了广场。
当人彻底走光后,封卓鸣第一个冲上去,跪在黑鸢四人之间。
“小唐秦泽,你们怎么样?侄子,老岳……”他拍了拍众人,没有人给他反应,由于长时间悬挂和捆绑,四人的身体出现不同程度的发僵变凉,封卓鸣一边用刀割断绳子,一边发信号给老爹,让大家来赶紧来帮忙。
清姨那边,迟川光是帮她解开绳索就耗尽了全部力气。
一天下来,那件崭新的囚服已经浸满了血,如同她的皮肤一样长在了她的身上,迟川不敢想象这件布料下面会有怎样可怖的伤,他颤抖着去探清姨的鼻息,在察觉到那一缕游丝般的呼吸后,他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
老爹带着小队迅速赶来了,在见到付若清的一刻,这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忽然无措地像个孩子。
“三哥,小川,咱们先把人带走吧!”有人提议,迟川打起精神,拍了拍封卓鸣,老爹执意要自己抱清姨,迟川就和其他人一起抬黑鸢。明灯高悬,惨白的光线如同赵平阑冷漠的眼,默默盯着这群狼狈的人死里逃生。
之前计划时关键的交通工具,老爹联系了最早搬出雨林村的那对夫妇,他们听说需要帮助,二话不说开来夫妻二人各自的车,早早等在路口。原本定的是接到人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雨林,但现在被余声这一插手,驻守的士官不敢拦他们,于是他们改变计划,直接将车开向港城中心医院。
伤员被推进手术室,众人疲惫地等在走廊,老爹站在距离手术门最近的地方,谁劝都不走,他身上沾满了清姨的血,眉眼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封卓鸣靠墙坐在地上,血腥味刺激得他有些想吐,但他没动。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护成,还差点把黑鸢也殉了,曾经他隐约感受到的巨大的危险正紧紧包裹着他,那些应该保有的坚持却全部崩盘。他几乎丧失了所有判断力,沦为了一个废物。
恍惚中,他看见自己游走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缥缈的浮雾如薄纱一般拂过他的面颊,掀开他眼前模糊的屏障。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天平,余声和赵澄一左一右,分别坐在天平两端的秤盘上,他们不知为何变得非常迷你,像两个肉团子,无邪地在上面打滚。
“你来了,快坐。”赵平阑收起手上的书卷对他说,封卓鸣诚惶诚恐地坐下,赵平阑取出一只茶盏,让封卓鸣在天平上选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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