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他背在身上,带着他下山回家,交给家里的老婆婆。
小姑娘一路跟着苏承,仰着脸蛋认真道:“多谢公子救下我弟弟,我无以为报只能……”
“苏承——”
两人齐齐转身望去。
陆敬寻提着一盒糕点,朝苏承招招手。
苏承眼前一亮,分明是按耐不住心中欣喜想要冲过来,却才跑了两步想起什么便慢慢走着。
“快点。”陆敬寻面色不虞。
他方才跟了一路,看着苏承对别人有说有笑,在草地上奔跑放纸鸢,的确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不过见着他便板起小脸,陆敬寻皱眉,他可是特意吩咐侍从进城给这娇气苏承买了些安神的药。
苏承快步了些,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
“耍性子?”陆敬寻微微弯腰,“以为我又将你丢下了?”
“没……”苏承揪着衣袍,摇摇头。
既不抬头看着他,也不对他叽叽喳喳,陆敬寻莫名恼火,捏着苏承的脸,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
“放心,在没找着苏解之前,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离开了村庄,临行前那小姑娘拉着苏承的手,送给他一片两头细长的绿叶。
她将叶子拢在手心,吹出一声尖细的响声想要逗苏承笑。
反倒是苏承竟能吹出一段悠扬的小调,惹得那姑娘满眼羡慕。
苏承走上马车,撩起帘子,见陆敬寻也在车厢中。
他顿了顿,在较远处坐下,却被陆敬寻拽着手腕拉到身边。
“你这小调跟苏解学的?”陆敬寻微微皱眉,盯着他的眼眸深邃意味不明。
苏承摇摇头,道:“从小自行琢磨的……”
“你一个傻子能看懂曲谱!”陆敬寻忽然拔高声音,将苏承吓着要将手收回。
他却攥得更紧,怒呵道:“你当真不是苏解?”
这痴儿眼泪簌簌落下,哭喊着:“不是,不是……阿寻放手,疼……”
他挣扎着,愈发害怕起记忆中一直保护着他的小燕王。
何时变了?为何变了?
陆敬寻渐渐冷静了些,将苏承按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或许你有什么苦衷,苏解别怕,只要你说一句,尽管那书信真与你有关,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为了你,我愿背弃我的皇兄,这还不够吗?
“苏解,是你么?”他声音轻颤,搂得怀里人更紧,“我会好好护着你,说啊,是你么?”
听了这番话,这痴儿更能明白何为不能相提并论,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是苏承,我是苏承啊……”
他只是个痴儿啊。
之后,陆敬寻一言不发下了马车,苏承神情木讷的躺倒,两行清泪顺着眼尾滑落,落在藕色被褥上晕出一处圆。
马车连续行走几个日夜,偶尔停下暂歇片刻,给马儿喂食粮草后又匆匆赶路。
车厢内的痴儿愈发缄默,有侍卫撩开帘子询问可有需要,他不过抬起眼眸呆呆地望着人,好似彻底傻了。
他们一路向北,那日在草原上暂时歇脚,有人给苏承送来一碗肉香十足的骨汤。
吃了肉喝了汤,苏承如同往常倚靠着软垫愣神,却发觉愈来愈不对劲。
陆敬寻刚狩猎归来,冲入帘帐后,看到的便是苏承双眼迷离的模样。
“谁给你送的这碗鹿肉!”
苏承不敢唤他名,抬眸一颦,翻滚得腰带松散,露出的春光比那藕色被褥更是粉润。
他就这么看着陆敬寻脸色阴沉转身离去,而后传来一声怒吼:“滚去找大夫!”
鹿肉性烈,这侍卫们在漠北最是常吃,可苏承却遭了罪,更何况还是带着筋骨血水的。
茫茫草原最难寻大夫,苏承恍惚中听见陆敬寻说罢了,继续赶路,随即这车厢又左右晃起来。
陆敬寻骑着马,靠着马车窗口前行,等了许久也不见那痴儿叫他。
撩起帘子往里望了望,只见苏承缩成一团,簌簌发抖,模样怪可怜的。
他们之间许久未说话了。
猜疑,戒备,在陆敬寻心中放不下。可眼前这人无论模样,笑容,都是个痴儿。
痴儿如何能通敌?可皇帝不信,他房中书信又并未能查证被人污蔑。
苏承恍惚中只觉几口凉水缓缓入口,清凉得舒服,却无力睁眼,沉沉睡去了。
醒来后,身边无人。他身体无恙,又是十日赶路,他们终于到了。
燕王奉命管辖着漠北三十五个州城,以其中最繁华的都城宁城为首,燕王府便坐落于其中。
大漠风光无限美好,可自古以来便是战乱不止,更在乐朔皇帝打破休战文书之后,混战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苏承被人安置在一方别院,几日不见陆敬寻身影,听说是马不停蹄赶往交战城池亲身退敌去了。
这儿的侍从们不认得苏承,更不懂他是个贼人之子,待他如贵客。
厨房的老嬷嬷看他漂亮乖巧,更是常做些甜糕零嘴逗他吃。
已是过去快十日,苏承忍不住问那老嬷嬷,道:“阿寻在战场上,如何了?”
老嬷嬷正擀着面,一听就乐呵呵道:“听闻打了胜战,就快回来了!这不,老奴正准备着王爷最爱的葱香面,保准王爷一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苏承慢慢露出笑意,想了想,羞着脸问:“老人家,能教教我么?”
老嬷嬷惊喜道:“成!”
这痴儿认真极了,和的面团光滑细腻尽管将小脸弄成了花猫,又一丝不苟地择着葱尾,面条下锅和快出锅时一脸忐忑不安地抱着手在灶台前等。
“小公子是和王爷在哪儿相识的?”老嬷嬷问道,“怎想着要为王爷亲手做碗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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