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袖娘抬头:“哦,这人,是个人才。我还以为他是觉得难堪,才闭了眼不看的。结果没想到,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他竟然还能睡着。这我都不能不说个服。”
二人正说着话,只觉外面有人影略过,而且对方的功夫明显不弱。
江问白只觉来人不容小觑,于是对其余众人悄声道:“都找地方藏好。”
顾袖娘等人皆是一愣,随即心领神会,不再逗留。
江问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和唐酒的房间,还好,他下楼之时是将房门关好的。
黑影并没有在外面盘桓多久,听到江问白提醒众人藏好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再逗留也是无用,于是索性从正门走了进来。
江问白看到的一年轻男子。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一身黑色衣袍,未曾蒙面。不但不蒙面,走得还是闲庭信步,不急不缓,明明周身散发着“我来取你们狗命”的气场,表情却是悠闲得很。
更让人觉得异样的,是此人长相俊美异常,只是这俊美之中带着些许邪气,让人有了生人勿近之感。
这人并未开口,但江问白的直觉却告诉他。此人应当就是传说中的赏金猎人忘南风了。
江问白佩服此人的光明磊落,他拢了拢自己的帷帽,心道,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活得坦坦荡荡了。
江问白思忖间,忘南风已来到华擎云跟前。他似乎饶有兴趣的在打量华擎云眼前的文字,十分认真的都看了一遍,随即踢了一脚华擎云。
厚颜无耻的华擎云正睡得十分畅快,冷不丁被人吵醒,竟然还带了几分脾气:“干什么!”
忘南风见他醒了,嗤笑一声,随即问:“你?揭的榜?”
这忘南风一开口便是说不出来的慵懒和不耐烦,仿佛是一只刚被吵醒的猫,只想赶紧再回去睡觉。
华擎云见眼前这人,只当也是前来凑热闹的客人,十分不耐烦:“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自己看,别来烦我!”
忘南风又看了他片刻,旋即抬头问后头几个人:“这榜是他揭的,还是你们几个……”他抬了手指点了点眼前的几个人,“一起揭的?”
华擎云的手下哪里敢认这些,几乎异口同声的:“他!他!他!”
忘南风又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回头对着江问白:“在下忘南风。在你店里杀个人,方便么?”
江问白从未想过忘南风竟然还是个如此讲礼貌的。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要给莳花馆收尾的打算,但如今既然忘南风问了起来,他也如实作答。
“我不介意你杀了他们。但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在这个店里。”
忘南风冷不丁听到这么实诚的一个回答,有些诧异,他忍不住打量了江问白几眼,旋即似乎在自言自语:“但这么多,我如何能带走?”
竟是十分认真的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江问白哑然失笑:“你等着,我们帮你捆。”
江问白摆手让莳花馆躲在暗处的姑娘都出来,众人合力,将这帮子人从椅子上放了下来,然后又用长绳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串了起来,最后将这一串人都交给忘南风。
忘南风接过绳子,但神情依旧懒懒的:“谢了。”
他拽了一串人出了莳花馆,前脚刚踏出去,江问白便看到小和尚无戒的身影跟了上去。
无戒果然是为了忘南风而来。
但他一露身形,忘南风就察觉了,他冷了脸。随即不发一言便跑了出去。
忘南风轻功极佳,于是就惨了华擎云那堆人。原本他们之中,华擎云还是能勉力跟上的,但他们今日都被绑了一天,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如今却还要被这么一长串拖着走,于是一时间你推我搡跌跌撞撞,叫苦不迭。
无戒看忘南风跑走,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江问白着实被忘南风和无戒之间的关系搞的有些迷糊。这小和尚看起来也不像是找忘南风报仇的,但怎么就紧追不舍呢?
……
漫长的一日过去,莳花馆众人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了,但江问白还不敢立刻回房,他去了后院,发现顾袖娘正坐在后院树下,独自喝酒、望月。
她的“每日一饮”,今日改到了后院。
顾袖娘回头看到他也是不曾诧异,只是道:“来了。喝点。”
江问白可不敢喝了,他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顾袖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喝茶,你也是闲的。”
江问白无法解释是为何,只好讪讪的笑了几下,继续捧紧了他的小茶杯。
二人沉默的坐着喝了一会儿,江问白才开口道:“顾掌柜怎么还不休息?”
顾袖娘突然笑了声,道:“你是第二个人,会叫我掌柜。人们通常只会叫我,老鸨,妈妈……”
江问白当然知道这种叫法,只不过顾袖娘对他和唐酒又始终挺好的,总感觉叫掌柜的更自在些。
他笑了:“我和弟弟是来此打工借宿的。对我们来说,你不是掌柜是什么?”
顾袖娘又笑了,却不再说话。
片刻后,江问白忍不住问:“那另一个人,是谁?”
顾袖娘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来:“走了很久了。久到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是我做过的一场梦。”
她突然回头看江问白:“我好像不曾问你来历。”
江问白一愣:“是我失言了,顾掌柜若不想说,便不说了。”
顾袖娘摇了摇头:“我不是介意这个,我是突然想起来,好像的确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和唐酒,就那么突然的抱了一个大母鸡,就出现了。哈哈哈哈,抱了一个大母鸡,你都不知道当时你们那样子有多好笑,哈哈哈哈。”
江问白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道:“实不相瞒,我也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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