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林美丽就变了,她变成了林雨菱。林雨菱哭肿了双眼,她黑色的眼珠在泪水中灼灼发亮,迸射出怨恨而愤怒的光芒:“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然后她又成了林真惠。穿着肮脏的睡衣、瘦小的林真惠。她那副模样真的很难跟穆睦产生联系。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楚涟,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问楚涟:“我的孩子呢?你见到我的孩子了吗?”
砰的一声,叶梨卿把门关上了。她的脸色铁青,也可能是客厅昏黄的灯光所造成的色彩效果。
楚涟相信自己的脸色可能也好不到哪去。今晚是姓林的来她家门口团建吗?
“那是什么?”在一阵沉默之后,楚涟终于开口问叶梨卿。
叶梨卿的回答言简意赅:“幻觉。”
她们又回到了床上,挤在一起。
“我看到了林美丽、林雨菱和林真惠,”楚涟对叶梨卿说,“除了都姓林,我不知道她们还有什么共同点。也许,林雨菱还活着,林美丽和林真惠已经……”
说到这里时,楚涟闭了嘴。这个话题很不祥,林美丽和林真惠都死了,林雨菱有一天也会面对死亡,就像楚涟那样。
“那是幻觉,你看到什么都不奇怪。”叶梨卿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
楚涟把被子掀开,看着叶梨卿美丽而苍白的脸:“小叶姐姐,你看到了什么?你站在那里那么久都不关门,因为你想看到幻觉。”
叶梨卿嗤笑一声:“你应该想问,我是不是看到了娜佳,所以我会站在那里看个没完?”
楚涟被道破了心事,不由老脸一红。
叶梨卿侧过身,面向着楚涟,她轻轻握住楚涟的手,指尖抚摸过楚涟每一根手指,她说:“我看到了三摩地。是‘它’所带来的,‘它’发现了我,又发现了你。今晚的行为,按照一般人的思维逻辑,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是挑衅。”
叶梨卿睡着之后,楚涟用手机百度了三摩地。这是一个佛教术语,指一种唯心的状态,类似于超脱生死,超越欲|望的心境,也有说三摩地是另一个无生无灭的世界。楚涟不知道这个概念是否能和弗洛伊德提出的“超我”联系起来,不过楚涟可以确认的一点事,所谓什么三摩地四摩地N摩地,都与“它”的世界没有关系。
“它”是支配者,“它”是一切痛苦与蒙昧的根源。
而叶梨卿并不信奉佛教,却说出了“三摩地”这个词。叶梨卿与“它”又会是怎样的关系?是上级与下属,是主生与伴生,是普罗米修斯与诸神?
楚涟相信就算她现在拿这个问题去问叶梨卿,她也无法回答。楚涟越想越困,最后也睡着了。
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噩梦。她的身体甚至还留有与叶梨卿温存之后的余韵。她后来一直都没有搞清楚,那个敲门声,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现在,该说说和顾澄有关的事。
楚涟真的不想浪费口舌谈论顾澄,或者描述顾澄“今天早上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杯美式,中午吃了盖浇饭,晚上喝了一杯威士忌”的生活流水账。但顾澄总会在合适的时间蹦出来,提醒楚涟不要忘了那个“女同都很drama”的定律。
第44章
第二天,尽管叶梨卿和楚涟都默契没有提起前一天晚上的敲门事件,但一大早叶梨卿就联系顾澄,她们说好在一家星巴克碰面。
叶梨卿本来想把顾澄叫到家里来,或者她和楚涟去顾澄家里也行。叶梨卿是个宅女,她并不非常喜欢咖啡厅、酒吧、商场这种地方。更何况这天还下着雨,当然在家里更舒适。
不过顾澄说,她新女朋友把她看得很紧,她独自出门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不然她女朋友会认为她跟别的女人私奔了,所以叶梨卿最好跟她在咖啡厅里见面——退一万步讲,公共场合有监控可以证明顾澄的清白。
叶梨卿一边在雨中开车一边自言自语骂着顾澄。楚涟缩在副驾上,想着如果叶梨卿要单独出去见朋友,她放不放心让叶梨卿独自前去。
……完全不会不放心的好吗?
顾澄如约而至,她今天的打扮很……个性。她又戴回了黑框眼镜,穿着2007年左右非主流最流行的外套和紧身裤,手腕上挂着一串叮叮当当的塑料珠串。她说那是她的新女朋友给她精心挑选的服饰,手腕上的廉价垃圾手链是她女朋友宣誓主权的标志。
“乐在其中?”叶梨卿冷冷地问。
“还好吧。”顾澄讪笑。她跑去吧台买了饮料,连阴雨浸泡过的十月下旬已经颇有寒意,她还是喝加了大半杯冰的美式,给楚涟点了热巧克力。叶梨卿什么都不喝,连水都不喝。
“我们还会有同类吗?”叶梨卿问。因为下雨,星巴克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她们谈话的声音好像被整个空间都放大了许多倍。
顾澄想了想,点点头:“你如果愿意相信宇宙中还有星球上像地球这样存在生命,我们就还会有同类jsg。”
“那林真惠又算是什么?”
顾澄没有说话,她显然也在思索,应该用什么字眼形容林真惠这样的存在。从表面上来看,换句话说,在普罗大众的认知中,那是丧尸、活死人、女鬼,但按照叶梨卿的说法,那是“它”某种意识的体现,一种支配者或是外神降临人间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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