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事已大的相国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行着礼说:“王,此人身上邪气甚重,留下他恐有后患,不能留啊。求王将他处死!”
说完后,其他人跟着他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齐声喝道:“求王将他处死!”
一时间群臣里就只剩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黎跃还站着,他刚想跟着跪下,黎王问他:“黎跃,你说呢?”
黎跃突然被点名,身体不受控制地猛抖了一下,不过他知道黎王不会想真的想杀梅映寒,于是深弯着腰行着礼说:“回、回父王,他若死了,就真的没办法解除诅咒了,留他一命,说不定……还……还会有转机。”
黎王听了他的回答,比较满意,对身前跪着的一众大臣大骂道:“一群榆林疙瘩!”随后将鞭子扔给侍人,背着一双还沾着血的双手离开了。
黎王离开后,梅映寒被带回了房间,正要睡过去时,耳边就听到一个不住地小声抽泣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见黎歌趴在他旁边,紧咬着自己的指头,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梅映寒忍着痛无奈地对他说:“很快就会有医官过来,你想让人看到你在我房里吗?”
他好像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抖得像痉挛,慢慢地从嘴里拿出他的手指,眼睛阴鸷地看着了梅映寒,口中喃喃地不停重复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那黑影从房间角落处的阴影里探出半边身子,对他们说:“有人来了。”
梅映寒对黎歌说:“听到了吗,快出去,其它的等没人了再说。”
黎歌慢慢地站起身,神情恍惚地朝门口走去。黑影又说:“不能出去,会撞上。”
他先愣了一下,又走向之前藏身的幔布背后,可现在正是大白天,阳光从房门上的牖透进屋里,里面亮堂一片,根本没地方藏人。
梅映寒四周看了一眼,对他说:“躲到被子里来。”
黎歌慢慢地走到他身边,黑影又说:“快到了。”
梅映寒低声催促道:“别愣神了,快点!”
他看了眼房门,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把掀开靠墙边堆放被子,动作敏捷地躺了进去。
梅映寒见他躺在里面,身体在微微发抖,只好伸进去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却在碰到他的手那一刻,被他的双手死死地握住,好在他身体渐渐稳了下来。
梅映寒问黑影:“看得出来吗?”
“不动就行,”黑影说。
很快梅映寒就听到有人走近门口,他急忙对黎歌说:“他们来了,快放手!”黎歌应声将他放开和,他趴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门被推开了,祭贤带着几名医官鱼贯而入。
医官无声地替他清理着伤口,祭贤双手搭在身前,站在他旁边,也没说话。
这个时期没有麻药,他能咬着一团布硬撑着。其间昏迷了一次,后面又醒了过来。一直到伤口包扎好,医官出去了,祭贤才对他说:“足下胆色过人,令人佩服。”
梅映寒没有回答。
他又说:“足下故意惹得王雷霆大怒,是早知这诅咒之事一出,王必定会找您讨个说法。臣在王身边服侍多年,深知王有怒而不发,才是最可怕的。届时将您断腿挖眼,甚至做成人彘也不无可能。您这一激怒,虽说挨了顿皮肉之苦,反倒免了剥皮抽筋之刑。”
梅映寒趴在榻上,依旧没有应答,好似已经睡着了。
祭贤也没在意,说完就出去了。
他一关上门,黎歌就掀开被子,露出头来,缓缓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梅映寒背上裹着的白布,声音不稳地问:“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梅映寒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并没有真正睡去,心下思忖着,祭贤说的只是其一,他必须要挨这顿鞭子,只是因为原文中己就挨了一顿,他若想办法躲了过去,劫就一定能发现他换人了。到时候他在明敌在暗,对他很不利。
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虽不知道劫是谁,劫也肯定不知道他是谁。
正思索间,黑影又说:“又有人来了。”
黎歌这次不等梅映寒说话,自己就躺了回去。
来者轻轻地拉开他的房门,闪着身子进来后,在门口向外瞧了瞧,才关上房间,无声地来到梅映寒身边,埋着身子小声喊道:“那个……己先生,你睡着了吗?”
梅映寒轻轻睁开眼,就见来的人是黎跃。他无力地说:“今日多谢二公子为我求请,大恩大德,感受不尽。”
黎跃嘿嘿一笑,“别这么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我父王他天生残暴不仁,让你受苦了。”
梅映寒斜睨着他,“二公子敢这么说王的坏话,不怕我告诉王?”
黎跃在他跟前盘腿坐下,对他说:“就咱们两人私下说说,实不相瞒己先生,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也找不到个人来说。跃初见先生,就觉分外亲切,好似老友。实在忍不住想要对你一诉衷肠。”
“那可真是,卑人的荣幸。”
黎跃叹了口气,又说:“虽说我身为公子,但每日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别贬庶人还算幸运的,重则甚至可能直接被活活打死。”
梅映寒说:“二公子的心情己能理解,但以己现在的身份,恐怕爱莫能助。”
“不求别的,”黎跃说:“只求偶尔能与先生私下谈谈心,做个知己,跃就心满意足了。”
“那今后,己承蒙二公子关照。”
“关照说不上吧,若将来有一日……”黎跃顿了顿,“我定要将先生从他身边解救出来。”
梅映寒也先是静默了片刻,才说:“有什么能为公子效劳的,您尽管说。”
“没事没事,”黎跃摆了摆手,“我就是来与先生谈谈心,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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