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洗指挥青焰怦怦地放了几朵花,小孩子们就新奇得直乐,叽叽喳喳的,比花朝节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洗侧脸看了段临一眼,长眉微挑,眼里微光闪烁,有些骄傲又有些挑衅,意思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临当然还能分辩许多。但他忽然改了主意。
“是没有不同。”段临说,发觉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其他的东西。“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说得诚心诚意。
他看着云洗唇角勾了一下。
“……哎。”段临不由自主地问,“洞府里最后那个问题……你和长清谁回答的。”
云洗一顿,拨了两朵焰花把孩子领走了,才转向段临,神色有些似笑非笑。
“你问这个做什么?”
段临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他们遇到的不一定是同一个问题。就算是,段临也觉得多半会是长清的答案。结果云洗这么一反问,段临反而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是无关痛痒的问题,那好像没有值得遮掩的吧?同理,如果和云洗无关,云洗十有八九就直说了。
“你好像想了很多。”云洗不动声色道,“你们的答案又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想。”段临含糊道,“夏悠……是我。”
云洗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点点头。
段临等了等:“你们呢?”
“我好像没有说要交换吧?”
在段临抗议前,云洗又说:“不过我觉得你能猜到。”
他不说还好,一说,段临更七上八下了。
云洗的答案会是他吗?好像没有人比他和云洗更亲近了吧?
除了长清。长清也不是人啊。
啊!这个人,是指人类呢,还是指生灵?喜欢又是指哪种喜欢?段临忽然埋怨起洞府的主人,这设置的什么破问题!
段临一把抓住云洗的袖子,正要问个明白,突然一顿。他察觉到了夏悠的气息。
“夏悠在过来。”段临飞快道,“我先跑了,回见!”
夏悠到时,只见到云洗的身影。云洗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微微颔首,便想离开。
“等等!”夏悠匆匆道,“你是血脉至纯的灵兽对吧?我感觉得到。”
云洗脚步一顿,等待她的后文。
“你知道我们……水属的生灵,离你近了,会觉得被排斥吗?”
“所以呢。”云洗冷冷道,“他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没有转身。“你快好了吧。要走了?先操心你自己。”
夏悠咬牙,突然对着他背影大喊道:“我不明白!”
“为什么你可以。”她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是吗。云洗说,像是讥嘲,又像是落寞。
“你问问他,看是谁先来的。”
云洗不再停留。
*
那厮段临溜是溜了,心里还是惦记着刚才的问题。他想了想,又写了张纸条,叠作纸鹤。
说来长清虽然是因为花朝节来的,但眼见花朝节结束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段临心思浮动了一会,惊觉这样想十分不应该,连忙打住。
他以为会先收到纸条回复,长清却直接跟着纸鹤出来了。
段临笑笑:“打扰你了。”
长清幅度很小地摇摇头:“我也有事问你。”
段临:“你说。”
“我听说……你和我们……属性相斥的人待在一起,会不舒服?”
“和你不会啊。”段临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仅不打自招,细究下去,还像在说人家太弱了。
但长清没注意,只追问道:“和云洗呢?”
段临开始思考长清问这个做什么,总不会是劝他知难而退吧。但是长清好像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他默默唾弃了下自己的小人之心:“其实还好。就像……冬天,在户外冻僵的人,回到家里,喝着酒烤火的感觉。很麻,有些刺痛,但心里是快乐的。”
段临看到长清神色,一怔:“哦,你可能没体验过冻僵的感觉。”他一时想不到其他比方,“其实没听着那么严重,烤火离得近了也会被烫到啊,拥抱太炽热的东西本来就要付出代价。”
长清默默不语。
段临又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听说的,但拜托你不要告诉云洗。”
“为什么要瞒着他?”
段临反问:“为什么要说?”
长清张了张嘴,好像被他问倒了,又好像被他气到了。
“不管怎么样,”段临正色道,“我是不会走的。”
“莫名其妙,”长清说,“谁叫你走?”
段临摸了摸鼻子,感觉又一次对虚空的张牙舞爪反弹到了自己身上,怪尴尬的。
他转移话题:“那个,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花朝十问的最后一问,是什么情况?”
长清上上下下打量了段临一圈。
“居然会来问我。”长清说,“看来你真的很好奇。”
段临很想请他不要再说废话了。
“我好像不该说。”他停顿了下。
段临:“……”
“好吧。”长清笑起来,显得柔和,“他在乎的人。是你。”
仿佛有人在段临心里放了捧烟花,世界都被照得斑斓明亮。段临先前忐忑的心绪一扫而空,止不住地想笑。
“哎。”他好像该说什么大方得体的,而不是像范进中举似的在这笑,但是段临想不出来,“唔,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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